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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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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嬷道:“只写了这两句话?” 桑南施道:“就是两句嘛,没有再说别的了。” 石嬷沉吟道:“药师要随盟主到江南去?” 回过头,朝尹天骐问道:“盟主还是万镇岳么?” 尹天骐道:“这届盟主乃是家师。” 石嬷目露惊奇,问道:“你师父是谁?” 尹天骐道:“家师姓耿,讳存亮。” 石嬷突然呷呷尖笑道:“这届盟主,原来换了耿大侠,难怪药师要跟他一起到江南去了。” 她一张冰冷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重新打量着尹天骐,问道:“小哥叫什么名字?” 尹天骐心想:“自己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敢情她没听。” 这就躬身道:“在下尹天骐。” 石嬷道:“跟你师傅有多少年了?” 尹天骐道:“在下从小由家师扶养长大的。” 石嬷点点头道:“小哥大概还不到二十吧?二十年前,耿大侠到安乐山来的时候,还没听他说有个徒弟,唉,那年,南施的娘,也没去世……” 桑南施听她提起娘,不觉眼圈一红,忙道:“石嬷,你不是说爸还有一句口信么?” 石嬷道:“是了,老婆子几乎忘了,你还是问尹小哥吧!” 桑南施脸上一红,一双清澈大眼,望着尹天骐,还没开口。 尹天骐接口道:“桑者前辈要在下带的一句口信,是二七四一八三九六。” 桑甫施攒攒眉,问道:“爸只说了这句话?” 尹天骐点点头道:“是的,桑老前辈嘱咐在下,只能告诉姑娘一个人,” 桑南施跺跺脚道:“爸为什么要打哑谜呢?” 石嬷道:“除非你爹怕人知道,或是有什么顾虑,不便写在信上……” 尹天骐道:“老婆婆说的极是,桑老前辈一再交待在下,不可让第二个人知道。” 石嬷笑道:“既是药师交待小哥,不可让第二个人知道,方才小哥怎的告诉了我老婆子?” 尹天骐不禁脸上一热,道:“在下因婆婆是桑老前辈家里的人,想来说也无妨。” 石嬷摇摇头,道:“小哥终究年纪还轻,不知江湖上的险诈,药师为人精细,他这样交待你,必有缘故……” 话声未落,只听桑甫施突然惊啊一声,急急问道:“尹少侠,爸中了毒么?” 她问出这句话来,一张春花似的脸上,神色已经大变。 尹天骐怔的一怔,才道:“没有啊,桑老前辈好好的,并没中毒。” 桑南师道:“他老人家要你带这句口信,一定是中了毒了。” 尹天骐道:“真的没有,桑老前辈若是中了毒,也一定会告诉家师的,在下怎会没有听桑老前辈说起?” 石嬷奇道:“南施,你爹这句口信,是说他中了毒么?” 桑南施道:“是啊,爸一定中了人家暗算,才会要尹少侠带这句口信来,真急死人!” 石嬷道:“你慢慢的说,这句口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老太婆怎也想不通?” 桑南施道:“石嬷不是也知道爸化了几十年心血,练制成九种主要灵药?这九种灵药,并不是练成的丸,而是九种药末,要配合其他药草,才能治病。爸把他们编了九个号码,我知道一号是大补真元的药,五号是极罕见的解毒圣药,另外八号、九号是治伤的药。” 她一口气就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爸把这九种药,视如奇珍,身边虽也带上一些,那数量极少,平日也难得用上……” 石嬷道:“这和你爹中毒,有什么关系?” 桑南施道:“自然有关,爹要尹少侠带的口信,虽把数目颠倒混乱,但从─到九,九个号码中,独独缺了一个五字。” 石嬷低低念一遍“二七四一八三九六”点点头笑道:“不错,果然少了一个五字。” 桑南施续道:“这就是说,爸带在身边的九种药末,第五号已然用完了,而且他老人家急需要五号药末。” 尹天骐听得暗暗忖道:“知女莫若父,此女心思当真灵敏,这哑谜要是换了自己,一辈子也猜不出来。” 石嬷笑道:“你说的果然不错,药师要尹少侠带这句口信,是急着要用五号药末,但也未必是他自己中毒呀!” 桑南施肯定的道:“不,一定是爸,要是别人中了毒,尹少侠就不会不知道,何况爹不是交待尹少侠,不可告诉第二个人么?” 尹天骐想起那晚桑药师曾叮嘱自己,就是师傅问起,也不可说出,但这话他只是心中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来。 只听桑南施接着说道:“爸要尹少侠不可告诉第二个人,就是此事十分机秘,不能让人知道,除了他老人家发现自己中了某种厉害剧毒,身边解药,份量不够,才要尹少侠赶来。但又怕下毒的人,一旦知道了爸托尹少侠带的口信,是回家取解药来的,说不定会在半途上拦截,才用这句哑谜。” “半途上拦截”这句话,听得尹天骐心头赫然一惊,忖道:“自己在半途上确实遇上少事故,她倒像是亲眼目睹的一般。” 想到这里,不禁浮现起峨嵋上人中毒身死的惨状,觉得她虽是猜测之词,却也颇近情理。 只是桑药师果然如她所说,被人暗中下了奇毒,以他和师傅数十年深交,何以还要瞒着师傅,不肯说出来呢? 突然他想起了那晚桑药师藉着和自己讲述川西情形,以手代口,要自己带这句信,曾说隔墙有耳。 莫非师傅当上武林盟主,有人暗中谋害师傅,甚至师傅他老人家,也中了人家暗算?桑药师可能已经有所发现。 只因一时还找不到证据,不好和师傅明说,所以近日路上一连串发生的事故,愈觉自己想的不错。 石嬷听了桑南施的话,点点头,尖笑道:“你说的也是有理,只是你爹有时精细过了份,一个人在江湖上跑的越久,胆子也就越小,遇上一点事,就难免疑神疑鬼,好像江湖上真的是寸步难行了。” 桑南施道:“不,他老人家若非发现中了人家剧毒,关心不会这般隐秘……” 她重又取起桌上那封信,仔细看了一遇,一言不发,转身往里走去。 过不一回,只见她双手捧着一个铜面盆出来,将那面盆清水,放到桌上,然后取过信笺,轻轻放到水面之上。 石嬷看的笑道:“南施,你这是做什么?” 桑南施回头笑了笑,道:“我看看爸爸还在信上写了些什么?” 尹天骐觉得好奇,忍不住走上一步,举目铜盆中望了,但见那张信笺,浸入水中之后,桑药师写的字迹,竟然缓缓在水面上浮了起来。 桑南施双目注视着盆中,偏头道:“爸果然在信上另外还写着字呢!” 石嬷问道:“写了什么?” 桑南施道:“还要等一等,才看的出来。” 说着,凑过头去,把浮在水面上的字迹,轻轻吹开,一面迅速从囊中取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小心翼翼的倾入盆中。 “天骐前去川西,此行备极艰险,青城、邛崃两处,汝曾随我采药多次,熟谙山中形势,可为天骐向导,然后同赴江南,惟行踪须密,切记,父示。” 原来桑药师要他女儿替尹天骐作向导! 桑南施粉颊飞红,偷偷的望了尹天骐一眼,不禁低下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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