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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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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杨文华问道:“那么庙中那三个黑衣人身上,洒‘化骨丹’的可是少游兄么?” “没错。”陆少游道:“野庙之中,留下三具死尸,会给地方上带来许多麻烦,所以兄弟趁杨兄追出庙去之际,把他们尸体化了。” 他看了杨文华一眼,又道:“那么兄弟也不知道发出一记掌风,击落五支花枝的人是谁了?此人应该和杨兄是友非敌了。” 杨文华摇摇头道:“兄弟此次还是第一次出门,只身南行,除了那天结识了少游兄之外,一个朋友也没有,此人是谁,兄弟就不知道了。” “这就奇了!”陆少游沉吟道:“杨兄既不知道仇人底细,也不知道朋友是谁,岂非是古怪事儿?” 说到这里,抬目问道:“杨兄方才曾说,你数日前被人用五支梅花枝干击中要害,那是什么人救你的呢?” “兄弟也不知道他是谁?” 杨文华就把自己如何遭人暗算,僵卧雪地,被一个隐世高人所救,养伤三日,连人家主人一面也未见到,大概说了一遍。 陆少游觉吟道:“这人隐居梅林深处,必和梅妻鹤子的林处士一样,是位隐逸之士,救了杨兄,又不愿和杨兄相见,也许是施恩不望报,雅不欲不知,但据兄弟猜想,此人年龄不会太大,而且是个风流倜傥之人。” 杨文华道:“少游兄如何知道的呢?” “哈哈!”陆少游大笑一声道:“此人如果是位高年隐逸,那么应门的应该是个童子,言师采药去,云深不知处;但这位隐士,应门的是妙龄侍女,红袖添香夜读书,由此可见是一位潇洒俊逸的风雅之士了。” 杨文华看了手捧银壶的二个侍女一眼,点头道:“少游兄此言甚善。” 两人边谈边喝,差不多已有六七分酒意,才要侍女装饭,饭罢,陆少游又引着杨文华到书房落坐。 一名青衣使女重新沏上两盏名茶。 陆少游问道:“杨兄令尊遇害,杨兄是为了侦查仇人下落,才到江湖上来,但杨兄一路南来,莫非仇人是在岭南吗?” “那到不是。”杨文华道:“兄弟是听一位父执说的,折花杀人,在江湖上已经闹了将近一年,但一直没有人能说得出这人的来历和动机来,据兄弟那父执说,他昔年到过岭南,据说遇上过一位异人,隐居罗浮山中,此人胸罗万有,对武林中各门各派的手法,无不了如指掌,要兄亲专程前来,叩请指点,所以兄弟才有罗浮之行。” 陆少游笑道:“杨兄说的那是蓑衣老人了。” 杨文华道:“就是蓑衣老人。” “难,难,要找他只怕不容易呢!”陆少游摇着头,说道:“据说这位老人年已百岁以上,终年穿着紫蓑衣,脚上穿的是铁制的鞋,一生不食烟火,摘果为餐,喜欢睡在下临万丈深渊的石梁上,在山上,你如无心相遇,进出可以看得到他,但你如果有心要想找他,却又偏偏无处可找,有人说他已是半仙,也有人说他只是故弄玄虚,不过有一点倒可相信,先父小时候,曾在罗浮山见到过他,头上没有一根白发,后来先父六十岁那年,又曾在罗浮山下相遇。” “他还是那个样子,头上依然没有一根白发,兄弟是个好奇的人,曾几次找上罗浮山去,想去看看这位异人,都没有遇上,最后一次,兄弟在山上住了半个多月,就是没找到他,有一天晚上,兄弟已经睡了,听到不远的山径上,有铁鞋踏在山石上的声音,兄弟来不及披衣,等开门出去,万籁俱寂,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兄弟心想也许和他无缘,因此第二天就下山了,从此没有再去过。” 杨文华道:“真是有这样的奇人?” 陆少游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天地间尽奇多人,只是我们不易碰上,就算碰上了,你也不知道他。” 杨文华道:“就以少游兄来说,何尝不是奇人,若你不派人来邀,兄弟和你岂不也失之交臂了?” “兄弟也算是奇人?”陆少游听得哈哈大笑。 杨文华道:“奇人不一定是半仙或武功超异之人,像少游兄这样特立独行之士,有时好像挥金如土,有时却又是游戏风尘,焉得不是奇人?” “知我者其杨兄乎?”陆少游又大笑道:“人生得一知己,可以死而无憾,杨兄真是我陆少游唯一的知己!” 他一把抓住杨文华的手,摇撼着道:“杨兄,咱们萍水相逢,最难得的是气味相投,一见如故,如果杨兄不嫌弃的话,咱们结为金兰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文华笑道:“少游兄说的,正合我意。” “好,好!”陆少游大喜的拍着手道:“来人呀!” 只见一名青衣使女掀帘走入,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陆少游挥着手道:“快去准备香案,我要和杨兄结拜呢!” 青衣使女应了声“是”,返身退出。 不多一回,那使女又掀帘走入,身躬道:“启禀公子,香案已准备好了。” 陆少游一把拉着杨文华说道:“杨兄,我们出去。” 两人跨出书房,中间一间客堂上,上首悬挂的是一幅至圣先师像,长案前一张半桌上,已经点燃起香烛。 陆少游道:“我们也读书,也学剑,就由孔老夫子来主盟吧!” 两人磕过头,一叙年龄,陆少游二十五,居长,杨文华只有二十岁,自然是小弟了。 杨文华恭敬的朝陆少游作了个长揖道:“小弟拜见大哥。” 陆少游也拱手还礼,说道:“贤弟不可多礼。” 两人重又回入书房,坐了一会。 杨文华起身道:“大哥,小弟得和大哥义结金兰,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但小弟有事在身,要告辞了。” 陆少游道:“咱们兄弟难得一叙,贤弟怎不多住上几日再走?” 杨文华道:“小弟父仇未复,连仇人是谁,都一无所知,是以急于前去罗浮,找蓑衣老人,也许可以蒙他指点,大哥盛情,后会有期。” 陆少游点头道:“贤弟既是这么说,愚兄就不好强留了,愚兄本该陪贤弟同上罗浮,但几次去找蓑衣老人,都无缘一晤,若是和贤弟同往,可能反而误了贤弟正事,那就是只好贤弟一人去了,也许孝感动天,很快就可找到老人了。” 杨文华道:“但愿如此。”当下就拱手作别。 陆少游一路送出大门,只见门外早已有一名庄丁,牵着一匹骏马,在阶下伺候。 陆少游道:“贤弟此去罗浮,尚有一二百里路程,这匹马脚程快极,贤弟请上马吧!” 杨文华心中暗道:“大哥庄上的使女,果然善解人意,她们听说我要走,没待大哥吩咐,我们还没出来,居然连马匹都已准备好了!” 一面拱拱手道:“多谢大哥,小弟拜领了。” 跨下石阶,从庄丁手中接过马缰,跨身上马,再次拱手道:“大哥请回,小弟告辞。” 陆少游含笑道:“贤弟罗浮回来,愚兄再为贤弟洗尘了。” 罗浮山在增城县东,袤直五百里,瑰奇灵秀,为粤中名山。 据罗浮山记:“罗,罗山也,浮,浮山也,二山合体,谓之罗浮。” 主峰在博罗县西北,峻天之峰四百三十有二,罗山绝顶曰飞云蜂,夜半见日,飞云之西,曰上界三峰,峭绝鼎立,人莫能至。其下与罗山相接处,有石如梁曰铁桥。 浮山之绝顶曰蓬莱,在铁桥之西,又名碧鸡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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