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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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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酩酊,李员外说:“走——是该走了——小呆,你走得太快了——我们丐帮对不起你——” 一听“丐帮”这两个字,燕二少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问:“大员外,你们丐帮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相信欧阳无双的话呢?” 李员外忧戚的说:“有——有什么不可能?连明明是把杀不死人的刀,都——还会把人——杀死,还——还有什么不——不可能的?” 是的,李员外虽然遭了冤枉,可是他对姚伯南的死并不能释怀,毕竟他对丐帮还是有着一份深厚的情感啊! 燕二少还想说什么,可是他看到李员外的样子,硬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丢下了几两碎银,扶起了有些摇幌的李员外,燕二少他们出了这家小得可怜的酒馆。他们刚走,那蒙着头醉得不省人事的唯一客人突然醒了。 燕荻,燕大少!怎么会是他?! 他现在非但没有一丝醉意,恐怕没人会比他更清醒了。 “二少?!好个老二,你竟然没死?——你竟然会没死?” 他喃喃的自语,眼里露出一种怕人的目光。 他也走了,而且走得飞快。 因为他想起了许多事情必须要马上去办。 “格杀勿论”。 每个人也都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 一大早醒来,李员外尚用手锤着疼痛万分的脑袋,他就听到了燕二少告诉这一个令他痛心的消息。 虽然他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仍然令他吃惊。 “我看这下你真的要亡命天涯,浪迹天下了。”燕二少话虽调侃,表情却忧虑的说。 拿起桌上的冷茶,咕噜,咕噜的灌下了大半壶后,李员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上的茶渍,骂道:“他妈的,这间鸟店也太苛待了我们这些住店的,居然拿这种蹩脚的茶叶来沏茶。” 虽然有些习惯了李员外答非所问的毛病,燕二少还是忍不住的再问:“你不在意?” “在意什么?有什么好在意的?”李员外居然是笑着说。 奇怪地望着他,燕二少不懂怎么才一夜的功夫,这位好像已变了个人似的。 “你是不是还没醒?你是不是仍然在醉梦里?”燕二少有些疑惑说。 用一种认真的态度,李员外说:“我想通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仍然还要活下去对不?就算小呆死了,我已为他哀痛了五天,醉了九次,我想他若地下有知,也该含笑才对,所以从现在起我仍然是我,我想您也一定不希望整日看到我那付苦瓜脸是不?至于您刚刚说的,我只要不被他们碰到了,也指望躲一天是一天,当然我希望能够早一天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澄清,还我清白。” 李员外态度转变,能够想开,这在燕二少来说,可真有些意外。 因为这些天来,说实在的,他也受够了李员外那付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好像任何认识他的人,都欠了他的钱没还似的。 天才知道李员外不向人借钱已够好的,谁又会向他借钱? 毕竟每个人都知道和李员外借钱,还不如当了自己的裤子来得便捷,因为他可是一个穷员外,而且穷得经常三餐不继。 燕二少笑了。 他怎能不笑? 他笑是因为李员外的清醒,真正的清醒。 “好,好,你能想开真不愧为我的朋友,哈,哈——如果现在不是早上,如果不是你刚刚醉醒,我真要拉着你再喝几杯呢!”燕二少欣喜的说。 “别,别,我的二少爷,酒这玩意我已怕了,以前从没真正的喝过,现在我是真的领略到醉的滋味,我想我宁愿去洗澡,我也不会再去真正的喝酒了。” 李员外果然想得开了,他的话里居然已有了“幽默”。 能让李员外宁愿去洗澡而不愿去做的事,这一定是件严重而怕人的事。 他会这么说,可见他还真怕了喝醉酒。 “大员外,你现在的样子才是我熟悉的李员外,好了,你既然能够想开,那么我们也该谈谈正事——” “嗨,弄了半天我才知道我是那么不讨你的喜欢呀!居然到现在才要和我谈正事。”李员外翻着眼说:“好吧,反正我是臭名在外了,以前姑娘家争着看我,现在如果我说我是李员外,恐怕人家看还是会看我,只是拿白眼看了——您说吧!我这儿洗耳恭听。” 燕二少看着他那付熊像,不觉笑骂了一声:“活宝!” 水很烫,烫得可真能让人脱掉一层皮。 水池也够大,大得可以在里面游泳。 “华清池”顾名思义是家澡堂。 现在李员外就龇牙裂嘴的泡在这个“大众池”里。 他只露着个脑袋靠在池边,活受罪似的搓着身上一条条和面条一样的泥条。 好在这是早上,来澡堂的人不多,只有三个人各据一角。 要不然当别人发现到他四周的水已变了颜色,恐怕早就合力把李员外给扔了出去。 李员外很不情愿的被燕二少逼进了这家澡堂,因为燕二少要他改头换面。 他不得不听从,所以他现在的样子也才会是这么一付哭丧脸。 洗澡伤元气,这是他常说的话。 尤其这么烫的水,他似乎已感到自己快虚脱了。 闭上了眼,他脑子想着事情,想着刚才燕二少对他说的话。 铁成功,那个连鬼都能缉捕归案的“鬼捕”,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了踪? 燕二少口中的展龙怎么会是展凤的哥哥?怎么从没听展凤提起过? 他不敢告诉燕二少自己认识展凤一事,当然他更不敢告诉他自己有段时间掉人了她的胭脂井里。 他怕说了出来会引起对方的嘲笑,甚至鄙视。 因为他是那么地敬爱这位武林奇侠,他当然怕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破坏了长时间建立起的良好形象。 他现在已体会出那美得令人心颤的女人,对自己的感情根本是种欺骗。 那么他又怎敢把这种荒唐的“爱情故事”说了出来? 他有自尊,而且自尊心还非常强。 所以这件事恐怕要一辈子深埋在他的心底。 他更庆幸自己想开后,竟然能立刻忘掉了那个女人。 “只有真英雄。才能慧剑斩情丝。”他笑了,并且自己告诉自己。 当然他也明白他所斩的只是单方面的爱憎、单相思。 “就算半个英雄好了。”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说。 放开了胸怀,李员外整个人已变得开朗。 他已不再去想小呆,不再去想展凤、欧阳无双,甚至他也不再去想丐帮的“格杀勿论”了。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太肯花脑筋的人。 不太肯花脑筋的人也一定是个快乐的人,哪怕是他所碰到的全是一些不太快乐的事,他也一定很快就会忘记。 李员外现在只想等下怎么好好的穿上那件新买来的衣服,和找一间最大的馆子,叫一桌满满的各式佳肴,痛痛快快的大吃一顿。 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穿过新的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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