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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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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李员外不但叛帮且杀害同门,老夫郝少峰正执行敝帮主令谕——”郝少峰说道。 “放屁,郝少峰你——你他妈的莫要血口喷人。”李员外一旁没待郝少峰把话说完,已经急切中口不择言的骂了出来。 皱了皱眉头,许佳蓉虽然已领教过李员外的诙谐,却没想到他骂起人来还这么难听。 郝少峰脸色已变,再怎么说他是李员外的长辈,在外人面前他岂能受得这个? 立时一片掌影方起,而李员外早已防着,手中最后三根针已出。 同样的,郝少锋拧身斜肩亦躲了开来,并立时出掌。 “许——许姑娘——”李员外的嗓音就如同火烧了屁般的吼道。 郝少峰的双掌虽号称“铁掌”,但怎能与剑锋比利? 所以就在他躲过李员外最后三根针后出掌攻击,蓦地发现一把长剑已横掠在前,他不得已后退数步,撤招换式,李员外算是躲过一劫。 失去了危机,李员外好整以暇的拱手道:“许姑娘,谢啦——” 郝少峰眼见李员外那付“宝”相,已气得冒烟。 “前辈,李员外乃晚辈朋友,可否让晚辈问明真实情形后再说?” 李员外磨蹭着靠到许佳蓉身边,同时未待郝少峰答话已开吼:“屁的前辈,许姑娘,你要喊这人前辈那可就喊得冤喽!” 敢情李员外有了靠山,他一付有恃无恐的说。 掌虽无情,剑却更绝情。 郝少峰熬了一晚,折腾了一宵,更失去了爱徒,最后眼见即将掌毙李员外,猛古丁杀出这么一个揽事上身的女子,他能不急,他能不气吗? 纵然许佳蓉语气缓和,但他眼已红、肺已炸,根本二话不说,举掌就劈。 许佳蓉也似乎是个爱管闲事的女人,于是她亦挺剑对敌。 掌如影、剑如虹,掌剑翻飞。 李员外逮着了机会,他顺着墙滑坐在地,一面揉着肩骨,一面像看戏似的望着两条缠斗的身影。 这时候他才发觉到自己刚才受的内伤有多么的重,因为他现在臂膀已肿,胸骨在疼,全身像散了似的连呼吸都要费上好大的劲。 这个年头人都有种爱凑热闹的毛病。 有打架的人,当然就有看架的人,何况天已亮,又在城门边。 不一会早起的人已经快围成了一道人墙,谁都争相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生死之斗。 李员外要不是浑身疼得站不起来,恐怕他真会沿着驻足观战的人们收收银两,赚个外快。 “这女的好厉害——” “那老叫化的双掌也不差——” “哎唷,地上还死了人哩——” 众人七嘴八舌的鼓噪着。 李员外知道这场架就要结束了,毕竟江湖人物也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拼战,这可是有王法。有官府的地方。 郝少峰急得一张老脸上的须发根根直竖,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个雌儿的功夫怎么会那般厉害。 尤其他急的是连一点致胜的把握也没。 战还是不战?走还是不走? 他不止一次的心里暗忖着。 “官家的人来了——”不知是谁冒出了这么一句。 于是郝少峰立即有了决定,他一个纵跳脱离缠斗,狠毒的瞪着李员外和许佳蓉。 然后弯身抱起楚向云的尸身,什么也没说的从众人头上如飞掠去。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李员外和许佳蓉全知道他那“临去秋波”代表的意义。 那是一个人对别人恨到极点才会有的眼光。 城郊,树林里。 李员外哪还有一点疼痛的影子? 瞧他那种闭眼享受,如坐云端的轻飘劲,他的骨头不是散了,恐怕是酥了。 许佳蓉一双柔荑正缓慢有致的推拿着李员外的臂膀,她的粉脸贴得是如此近。 而李员外的鼻子正耸动着,努力的嗅着一种似兰似琼的香味。 这个时刻、这种情景,就算做神仙也没他爽快。 不经意的,许佳蓉突然发现到李员外那种飘然的神态,她虽是个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可是总是个女人。 而女人总也是变幻莫定,尤其她们的手更是如此。 因为她们的手既能抚平一个男人的创伤,可是掐起人来同样也能去掉一个人的半条命。 你不信? 那么为什么李员外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哼一声,现在反而却让许佳蓉掐得像猪似的嚎叫不已? “哟——拜托、拜托,你松手,松手,松手啊——” “为什么?你不是很舒服吗?” “姑——姑奶奶,那种感——感受不——不一样哇——”李员外像是哭道。 “哼!看你还敢不敢再装出那种死德性来——” 许佳蓉松了手,李员外却急忙举臂用嘴吹着被掐的地方。 这有用吗?那可是好大的一块青紫啊! 李员外苦着脸,望着那块瘀紫,他已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冷艳的美姑娘,虽然能救自己的命,却同样能要了自己的命。 男人都有种通病,那就是很容易忘记吃亏上当。 李员外是男人,而且他这种毛病比一般人来得更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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