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龙乘风 > 虬龙倚马录 | 上页 下页


  他这句话才说完,外面突然灯光大亮,只见十几个家仆提灯点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金德宝低叫了一声道:“这番苦也!”岳小玉立刻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再说下去。

  那十几个家仆各个手持武器,有的抡刀舞斧,有的挥动铁棒,不消多时,已把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蒙头蒙脸的人重重困住。

  岳小玉一看那蒙面人的身型,就认出他就是铁老鼠,只见铁老鼠右手握着一柄柳叶刀,左手却捧着一个长形的绵匣,眼神明得甚是紧张。

  “抓住他,抓住他!只要抓住这一贼,大家都重重有赏!”一个身材肥胖,衣饰华丽的中年人在旁边大吼大叫,正是曾经给岳小玉踢了一脚的朱员外。

  在朱员外身边,又有一个马脸汉子,他瞪了朱员外一眼,怒道:“都是你的疏忽,让东西落在贼人的手里!”

  朱员外似乎对这马脸汉子甚为忌惮,始他骂了两句,连半句话都驳不上来。

  只见那马脸汉子手握长剑,又道:“这小贼武功不错,刚才居然挡得住我十招八招,但如今他已陷入天罗地网之内,想全身而退,那是做梦!”

  朱员外点头不迭,忙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两人正在交谈之际,铁老鼠已跟朱员外的家仆杀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

  但铁老鼠甚是机灵,他一见形势不妙,立刻就把锦匣高高举起,同时大声喝道:“你们再瞎缠不休,我就把这匣子里面的东西摔个稀烂,大不了拼个同归于尽而已!”

  岳小玉闻言,不禁心中大赞不已,道:“果然不愧是大大的行家,这一着显然是向蔺相如偷师的!”

  果然,铁老鼠这句话一出口,那些家仆就再也不敢逼前,而朱员外的脸色也是变得难看之极。

  马脸汉子的神情也是相当紧张,他立刻在朱员外的耳朵边说道:“叫所有的家丁都退下,让我来对付他!”

  朱员外连忙把家仆喝退,但自己却向铁老鼠走近过去。

  “朋友……”朱员外叫出了这两个字之后,就咳嗽一声,略为清理一下喉咙的痰涎才缓缓地接道:“这匣子里的东西,其实并不怎么值钱,你何必要去动它的主意?”

  铁老鼠冷冷一笑,道:“既然它并不值钱,你又何必那么紧张,就当作一件贺礼送给我好了。”

  “为什么要当作贺礼?”

  “因为今晚正是区区贱辰。”

  “噢!原来这样!”朱员外干笑了一卞,道:“老兄有如此骄人身手,无论送什么贺礼给阁下,都是十分应该的。”

  岳小玉心中暗骂一声:“看你像条猪,原来却狡猾似狐狸,铁老鼠只不过是鼠摸小偷,你为什么应该要送贺礼给他?”

  只听见铁老鼠也干笑一下,道:“朱员外愿意把这东西送给区区,区区十分高兴……”

  “你误会了,舍下有不少奇珍异宝,也有不少金银珠宝,老兄只要把这锦匣放下,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商量!”朱员外面上的神情,看来十分诚恳。

  但铁老鼠丝毫不为所动,道:“不必了,除了这匣子里的东西,府上纵有金山银海,区区也没有半点兴趣。”

  朱员外面色一沉,道:“你这岂不是故意刁难吗?”

  铁老鼠道:“人各有志,我可不是故意跟你为难。”

  那马脸汉子“呸”的一段,大步走了过来,道:“铁老鼠,别以为蒙住脸我就认不出你,快把锦匣放下,我给你五千雨龈子算是生日贺礼!”

  岳小玉听见“五千两”这三个字,不禁心头一阵狂跳,道:“我的乖乖,五千就是半万,原来那玉山羊如此值钱!”

  此际若换上他,自然是立刻答允下来,但铁老鼠却截然摇头,道:“不必多费唇舌,快放我出去,否则一摔下去,你们才是真正的绝望了。”

  马脸汉子冷笑道:“此刻若放你出去,咱们也同样再也见不着这东西了。”

  铁老鼠道:“那倒要看看你们的本领和造化,我可以从你们手里抢走它,你们也可以依样葫芦,照抢不虞!”

  马脸汉子道:“偷、抢、盗、窃,可不是我的本行!”

  铁老鼠冷笑一声,道:“别再想拖延时间了,须知区区若把这东西捧掉,就再也没有什么顾虑,那时候,凭你们这几块料子,恐怕还留我不下!”

  马脸汉子嘿嘿一笑,说道:“但我若让你就此扬长而去,将来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

  铁老鼠道:“这等事情,一律贵客自理!”

  马脸汉子道:“铁老兄,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次算是祁某落在下风,这样吧!一个整数儿,我付足一万两,另加六合刀谱一本,你该心满意足了吧?”

  岳小玉倒抽了一口凉气,什么六合刀谱,他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但一万两银子这个数目,却简直可以把整座龙神庙压垮下来。

  金德宝自然也是听得目瞪口呆,心想:“我若是有一万两银子,首先就要把锦簇阁买了下来,天天大鱼大肉的吃喝个够本!”

  谁知铁老鼠的想法却和他们不一样,只听见他说道:“不要说一万两,就是十万、一百万两也是免开尊口!”

  马脸汉子立时面色铁青,怒道:“你真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铁老鼠哈哈一笑,道:“祁紫天,你这套软硬兼施的功夫虽然厉害,无奈区区主意已决,你就算再绞尽脑汁,也是难以如愿的了。”

  岳小玉心中一凛,忖道:“常听人说,江湖上有一个独行大盗祁紫天!外号叫‘厉剑追魂’,莫非就是这个面长如马的像伙?”

  只见祁紫天面罩寒霜,慢慢提起长剑,剑尖遥遥地对准了铁老鼠的胸口。

  铁老鼠默不作声,那长型锦匣仍然单手高擎着,只要他用力一摔,锦匣内的玉山羊必然会被摔个粉碎。

  祁紫天的面色越来越是冷厉,看样子似乎真的不惜一拚。

  但他还没有发招,在那大殿飞檐之上,突然斜斜地飞出了一条人影。

  这人一身衣衫洁白如雪,飞掠下来的姿势更是美妙异常,祁紫天一见之下,脸色不禁大变,再也不等待下去,手中长剑倏地“嗤”的一声,就向铁老鼠胸前刺去。

  他外号称为“厉剑追魂”,这峙候一剑刺出,使的便是杀手招数,一时间只见剑影森森,走势矫疾无伦,铁老鼠非要急速闪躲不可。

  铁老鼠在兵刃上的造诣,也许不如祁紫天,但他擅是轻功,身法自是灵捷无比,一见长剑急刺过来,身形已立刻向上飞跃几逾一丈。

  他这一跃之势已然极快,但祁紫天也不甘落后,也足尖轻点,人如鹰般向半空疾标而起在此同时,铁老鼠左手一扬,已把那锦匣子抛上了空中。

  他这一跃,人已离地盈丈,那匣子再给他一抛,登时飞上了半天。

  祁紫天一见匣子飞得更高,脸色变得比白纸还更苍白,因为那白衣人大可以从容地在高处把匣子抄接下来。

  祁紫天一急之下,左手倏挥,一蓬毒针斜斜地向上方飞射出去。

  但那白衣人身手卓绝,虽然人在半空之中,但反应却是快得出奇,那蓬毒针还没接近他的身子,早已白袖一扬,瞬息之间把所有毒针全部击落开去。

  而那锦匣子,也已给白衣人轻易地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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