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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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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胆战心惊的感觉,全然是为了郭冷魂和诸葛酒尊。 他们即将要到血花宫了,而此行凶吉如何,却是难以逆料。 只听见岳老石又慢慢地接道:“那一次,咱们都把自己的本领估计得太高了,而且也显然小觑了血花宫的防御力量,咱们以为只要小心行事,最少有机会可以接近碧血楼台的……” “碧血楼台又是什么所在?” “那是血花宫内禁地中的禁地,不要说是外人,就算是血花宫内的高手擅自闯入,也会死无全尸,格杀勿论。” “既然那地方这么危险,你们何以还是非去不可?” “咱们是为了要盗一本武学奇书!” “是一本怎样的武学奇书?” “咱们始终没有见识过,所以也很难想像得到,这本奇书究竟奇到了怎样的程度。” “它叫什么名字?” “是倚马……”岳老石才说出了这三个字,忽然脸色骤变,同时闪电般地推开窗子,身如箭矢般地向石屋外飞了出去。 石屋外有人,总共是三个,但其中一个却垂下了头,襟前还染看一大滩鲜血。 这人虽然垂下了头,但岳老石还是一眼就已认出了他是谁。 岳小玉也认得他,他是金老二,是金德宝的父亲。 岳小玉一看见金老二这副样子,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马上左顾右盼,看看金德宝是否也在附近。 但金德宝不在,而他的老子金老二,却给两个穿着千金貂裘的中年汉子胁持在中间。 天气并不怎么严寒,这两个中年人是否在故意炫耀身上貂裘的价值?倘真如此?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但这时候,就算遇上了可笑的人,再可笑的事,岳小玉也已笑不出来,因为金老二受伤了,而且优势看来十分严重。 而胁持着金老二的两个人,脸上都是深沉阴刻的样子,岳小玉看见了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但更不舒服的人却是岳老石,他的脸彷佛给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甚至连呼吸都似已停顿。 但实际上,没有呼吸的人并不是岳老石,而是金老二。 岳小玉也许还看不出,但岳老石是个老江湖,他早已看见在金老二的烟堠,最少穿了五个很深很深的血洞。 那两个穿着貂裘的人静静地瞧着岳老石,过了许久还是默不作声。 但默不作声也是一种压力,甚至会变成一种无形的杀气。岳小玉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两个人,更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些可怕的压力和杀气。 但他毕竟还是初生之犊。 左边那人嘿嘿一笑,道:“在下花鹰,他是花鹤。” 花鹰说出这八个字的时候,眼睛并不是盯着岳小玉,而是盯着岳老石。 岳老石干笑看,这笑声听来有五分愤怒,也有五分勉强。说道:“你们终于找上门来了。” 花鹰冷笑道:“你已躲了二十年!” 岳老石摇摇头,道:“不是二十年,是三十年,在慕客青烟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已经住在这里。” 花鹤道:“这里很不错,最适合你这种飞天大盗隐匿。” 岳小玉眉头一皱,暗道:“这倒希奇也矣,原来自己的老子居然是个什么飞天大盗,岂不是连铁老鼠仁兄也要称呼他一声前辈吗?” ,只听见岳老石呵呵地笑了笑,才道:“鹰鹤门近年来最杰出的高手,听说就是你们花氏昆仲了?” 花鹰冷冷道:“不敢!”他嘴里说得谦逊,但神情却是显得甚为傲慢。 岳老石道:“两位此行,未知有何见教?” 花鹰道:“咱们是奉了先师遗命,要追讨回本门所失去的武功!” 岳老石冷哼一声,道:“慕容兄昔年不错曾经偷练过贵门派的武功,但他潜修苦练十五年初生之犊不畏虎,而且他的胆子本来就很大。所以,最先开口的人就是他,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伤害金二伯?’ 后,已把贵门派的天鹰爪及灵鹤剑去芜存菁,另外又在爪功上加了五招,剑法上添了七式,然后再重编两本武功秘笈,交还给鹰鹤神君周老掌门。” 花鹤冷冷一笑,道:“简直是一塌糊涂,狗屁不通之举!” 岳老石倏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骂大师伯狗屁不通!” 花鹤一楞,只听见岳老石又说道:“当年,周老掌门看过那两本重新撰写的秘笈,也大赞慕容青烟聪明睿智,旷古少有,居然能够偷练功夫而成大器,甚至还更青出于蓝,把鹰鹤门的武功向更高峰处推展!” 花鹤冷冷道:“这种话,花某从来没听说过。” 岳老石冷冷一笑,道:“当年你的年纪才有多大?就算曾经听说过这番话,只怕也无从领略周老掌门的豁达胸怀。” 花鹰哼了一声,说道:“你不用狡辞强辩了,当年,若不是你从旁协助,慕容青烟也无法潜入本门禁地,偷练本门武功!” 岳老石道:“若以这件事来说,咱们确有不是,但当年周老掌门与黑旗寨十九大盗火并于淮安,到了最危急之际,又是谁来助他一臂之力,终于战胜了一千凶残狠毒的强盗?” 花鹤道:“那自然是先师”白羽圣手“孟大化的血汗功劳。” 岳老石冷笑一声,说道:“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放狗屁!孟大化已给群盗逼得险象环生,若不是慕容青烟闻讯快马加鞭赶来援助,你们的师父早已在淮安一役就尸骨无存,日后又焉还有机会可以成为掌门?” 花鹰怒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说出来谁也不会相信!” 岳小玉心中有气,忍不住大声吼叫着道:“我相信!” 花鹤哈哈一笑,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岳小玉道:“总比你们两个怕冷鬼强胜千百倍!” 花鹤脸色倏变,怒道:“你这黄口小儿,真是不知死活!” 岳小玉道:“老子什么大仗、大阵都见识过了,难道还会怕了你们两个窝囊废吗?” 岳老石喝道:“在两位前辈面前,休得过分放肆。”他这句话倒也很妙,似乎是说:“过分放肆是不可以的,但若干程度的放肆,却是不妨。” 岳小玉是个精灵古怪的孩子,闲言立刻哈哈笑道:“原来两位都是前辈,那倒是失敬之至。” 突听“呛啷”一声,花鹤已亮剑在手,剑尖遥遥指向岳小玉咽喉。 岳小玉却一点也不害怕,还怪声怪气地笑了起来。 岳老石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真是初生之犊,而自己却一直未曾传授过他任何武功,这种做法到底是不是错了?” 蓦地,花鹰、花鹤同时松手,胁持在他们中间的金老二终于颓然倒下。 他一倒下,花鹤的剑就已刺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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