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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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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公公道:“当然能练,而且还非练不可!” 岳小玉道:“就只怕我这个徒儿练得不伦不类,贻羞了师门。” 蛇公公道:“只要尽力而为,勤修不懈,又怎会学而不成?” 岳小玉道:“公公之言甚是,晚辈自当紧记不忘。” 蛇公公道:“照老夫看来,你已能化蛇血为己用,至于练功之事,就暂由老夫代为督管俟日后许轩主或是令师到此,再另行商议。” 岳小玉颔首道:“公公对小岳子太好了,将来小岳子必定好好报答。” 蛇公公听见这话,便含笑说道:“你要怎样答谢老夫?” 岳小玉道:“无论公公想见任何人,小岳子就算跑断了两条腿,也一定要带他来到这里。” 蛇公公大感诧异,道:“你怎会想得出这种报答的方法?” 岳小玉道:“这太简单,公公既曾立誓再也不离开这山庄,那就必然无法找寻外界之亲友甚至是仇人,所以只要小岳子将来长大成材,小岳子就一定会设法让公公得偿所愿,这岂不是比任何报答都更切实际,更能令你老人家高兴吗?” 蛇公公顿时为之开怀大笑道:“好懂事的小岳子,我现在就已很高兴了!” 就是这样,岳小玉在这个暂时还没有名字的无名山庄停留下来。 此后一连三天,蛇公公亲自传授他内功心法。 那都是公孙我剑那本秘筮上的内功。 这秘后也同样没有名字,里面只是记载着练武的招式及内功口诀。 真正原因:待考。 在公孙我剑这本武功秘笈里,第一条戒律是:切戒心浮气躁! 所以,蛇公公带岳小玉到一个很幽静的房子里练功。 这里真是静极了,墙壁四边除了字画外,就只挂看一把古剑。 此外,地上有两个垫子,头上有五盏明灯,每天有书僮按照早、午、晚固定时刻送上饭菜来。 那书僮比岳小玉的年纪还细小两岁,长得相当高大,但却是个仅比白痴聪明一点点的蠢钝孩儿。 但最可笑的,却是他的名字。 他叫聪敏,听来又聪明又敏捷,但实际上却连碗碟都分不清楚。 岳小玉有点可怜他,但聪敏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按照时刻把饭菜端来。 有一次,岳小玉问他:“这里有没有酒?” 聪敏点点头,回答说:“有啊!” 岳小玉道:“我想喝一点,可以在下次端来吗?” 聪敏又点点头,道:“可以!” 等到下次送饭来的时候,盘上果然有一只酒杯子。 林子里果然有酒,但却只有一滴。 岳小玉怔住道:“这算是什么?” 聪敏道:“一滴就是一点,你说想喝一点,这杯子里不就是只有一点酒吗?” 岳小玉为之啼笑皆非,只好下次叫他送一杯满满的酒来。 但还没等到下一次,他就在这房子里看见了一个只有半边脸孔的怪人。 这怪人其实也有整张脸孔,但在骤然间看上去,他似乎只有左边脸孔。 至于他的右半边脸孔,就像是一块烧焦了的牛柳。 他只剩下一只眼,而这一只眼,却偏偏就在右半边焦脸之上,反而左边脸孔那一只眼已经瞎掉了。 这个怪人很可怖,就像是一个刚从大火场里跑出来的重伤者。 岳小玉并不是个胆子细小的人,但却也不禁给这恐怖怪人吓了一跳。 他想叫喊,但还没有叫出半点声音,那怪人已点了他的哑穴。 岳小玉更感害怕,正想拔腿狂奔,那怪人又出手点了他身上几个穴道。 岳小玉登时为之动弹不得,心中不由叫苦:“这番真个遇上吃人妖怪了!” 心念末已,那仅人已把他抱起,瞬即飞掠而去…… 夜色茫茫,气候一天比一天冷了。 尤其在今晚,岳小玉冷得连牙关也在上下磕个不停。 那座人轻功极高,而且手力甚重,岳小玉给他挟在胁下,只觉得身躯隐隐作疼,不禁更是害怕,暗暗叫苦道:“小岳子命蹩时乖,这番遇上这个妖人,准是他妈的凶多吉少!” 怪人奔走极是迅速,不消片刻已越过了四五座山峰,把岳小玉带到一座林子之中。 这天晚上,夜空无云,但却星光灿烂,明月如镜。在这月色星光下,岳小玉依稀看见,林中有一条颇为宽阔的道路。 这条道路笔直向前伸展,在夜色苍茫之中,似乎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林中风仍急,急风吹起那怪人宽敞的衣袖,不断“猎猎”地作响,也就在这时,岳小玉忽然看见前面有……道惨绿色的光芒亮了起来。接着,怪人的脚步放缓了,林中又出现了一个戴着斗大笠帽,但身材却并不怎么高大的人影来。 只见这人一身白衣,手里挑看一盏灯笼。这灯笼狭长之极,外面涂得一片青绿,以致连灯光也变成了一种十分妖异的惨绿色。只见那怪人任灯笼跟前停了下来,语声冷森森地说道:“这半年来,功夫练得怎样了?” 那白衣人恭声回答道:“弟子一直依照师父教诲练功,没有一天偷懒。”这声言甚是娇柔可爱,原来是个年纪和岳小玉差不多的少女。 那怪人把岳小玉放在地上,随即解开他身上所有被点住的穴道。 岳小玉既惊疑,又觉得事情十分古怪,再看看那怪人,不由道:“你是谁?” 那怪人却不望他,只是慢慢地说道:“我是个鬼。” 岳小玉初时又吓了一下,但随即却摇头道:“你不是个鬼!” 那怪人道:“你怎知我不是个鬼?” 岳小玉道:“你带着我离开山庄的时候,我听见你的呼吸声、心跳声,现在更能看见你在地上的影子。” 那怪人道:“你也许说对了,我的确不是一个鬼,因为我连鬼也不如。”他的语声不再令人感到阴森可怖,反而充满着苍凉无奈之意。 岳小玉惊惶之心渐减,好奇之心却越来越甚,道:“你好像有点不愉快?” 那怪人道:“我这一辈子,是再也不会愉快的了。” 岳小玉道:“若活得不愉快,为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 那怪人嘿嘿一笑,道:“这句话,我已问过了自己不知多少遍,但始终还是找不出真正的答案。” 岳小玉道:“所以你直到现在仍然活着。” 那怪人道:“既然没有真正的答案,我又为什么不能再活下去?” 岳小玉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那模人道:“我是个利禄薰心,丧尽天良的大坏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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