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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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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道:“他流血是假的,但这一哭却可以媲美哭塌长城的孟姜女。” 常挂珠“唔”的一声,道:“你说得不错,这位应先生,准是武林皇帝的老朋友。” 应伏说道:“谁说我是布北斗的老朋友?” 常挂珠道:“不是布北斗的老朋友,难道是他的干儿子不成?” 应伏道:“你才是他的干儿子!” 常挂珠咧嘴一笑,道:“我倒很想拜他老人家作义父,就只差在没有这份福气而已。” 应伏道:“你若非要找个义父不可,应某勉为其难叫你一声乖儿子便是。” 常挂珠“呸”一声,道:“我的年纪比你还大!” 应伏道:“你这个人真是不识时务,难怪总是经常自讨苦吃。” 岳小玉却说道:“应先生,刚才何故大哭?” 应伏道:“布北斗会经亲口答应跟我比武,印证一下南北两派武功,谁知道斯人已逝,自然令应某伤心欲绝!” 岳小玉奇道:“布前辈什么时候答应过跟你比武?” 应伏道:“在梦中。” 岳小玉差点没跳了起来,道:“你是说布前辈在你的梦里,答应跟你比武?” 应伏摇摇头,道:“梦中并不是这个意思。” 岳小玉道:“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应伏道:“我的意思是说,布北斗会经在‘梦中画舫’答应过,在今年腊月二十六日子夜时分,跟我较量较量。” 岳小玉一怔,道:“原来有个地方,它的名字就叫‘梦中画舫’?” 应伏点点头,说道:“不错,那真是一艘美丽得令人不敢想像的画舫了,就连画舫的主人,也同样美丽得教人透不过气来。” 岳小玉道:“你们怎会在这艘画舫中见面的?” 应伏道:“那是因为当时彼此的心情都很不好。” 岳小玉呆了一呆,道:“你们心情不好,又和这件事有什么相干?” 应伏道:“怎会没相干?当时,我的老婆跟着一个小白脸私奔了,而布北斗也为了他自己的事而闷闷不乐,所以,咱们就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梦中画舫’喝酒、听歌,每晚都花掉好几千两银子?” 岳小玉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进:“只是喝喝酒、听听歌,就得每晚花掉好几千两银子?” 应伏两眼一瞪,道:“这又有什么稀奇的?你若年纪稍长一点,而将来又有机会到那画舫一行的话,必然也会认为,那是一个绝对值得挥金如土的地方。” 岳小玉不置可否,心下却是大不以为然,忖道:“一晚就花掉几千两银子,就算银子再多,又还能泡得上多久?这种笨事,小岳子绝对不干。” 只听见应伏又道:“‘梦中画舫’是个迷人的酒窝、美人窝、销金窝,但所花的银子,也的确不是小数,当我最初登上画舫的时候,湘北镇海钱庄大老板顾三爷、杭州七间大赌场的总场主翁千里,还有京师城内古天斋的安大掌柜,都是画舫上的座上客。” 岳小玉问道:“他们都是很有钱的人吗?” 应伏道:“在一般人眼中看来,的确如此。” 岳小玉一怔,道:“难道在你的眼中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吗?” 应伏道:“也许他们真的是很有钱,但说到花钱的勇气,却连我也及不上。” 岳小玉道:“花钱也要用勇气吗?” 应伏道:“这还用说吗?有钱的人,并不一定够勇气去花钱,比方说,有些守财奴,他虽然有数之不尽的家财,但只要一个馒头买贵了一文钱,他也宁愿挨饿不吃的。” 岳小玉想了想,道:“世间的确有这种人,而且似乎为数不少。” 应伏又道:“顾三爷、翁千里、安大掌柜,无疑都是相当有钱的大财主,但每晚要他们花掉几千两银子,仍然是要命之极的事。” 岳小玉道:“他们在‘梦中画舫’玩了多久?” 应伏道:“顾三爷三天,翁千里五天,安大掌柜算是最舍得花钱的了,他在梦中画舫乐不思蜀,足足玩了半个月,总共花掉了四五万两银子。” 岳小玉舌头一伸,道:“那真是挥霍无度之极。” 应伏道:“那算得了什么?眼布北斗相比,他们都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岳小玉道:“布前辈又怎样了?” 应伏道:“他和我一样,在梦中画舫逗留了整整一年。” “一年!”岳小玉吃了一惊,道:“那岂不是每人要百多万两才够花用吗?” 应优道:“那倒不必,他花了八十五万两,而我省俭一些,只花了六十八万九千五百二千二两。” 应伏说道:“怎会不值得?我的钱若不是完全花光了,也不会舍得离开那条画舫。” 常挂珠喟然一叹,说道:“真是一夜风流,抵得上穷苦人家一辈子所赚的银子了。” 应伏道:“人不风流枉少年,那又有什么不对?” 常挂珠道:“但应先生又怎会跟布北斗结怨的?” 应伏道:“谁说我跟布北斗有仇?” 常挂珠一怔,道:“若不是有仇,又何必约定日子决一死战?” 应伏道:“我早已说过,咱们这一场比武,只是志在引证一下武功,即使在比武之中任何一方有所伤亡,那也只是天意而已。” 岳小玉注视着应伏道:“应先生说的话,似乎都是真话?” 应伏道:“当然不假,难道凭应某威名,还会在你这个黄口小儿面前乱吹法螺不成?” 岳小玉道:“这个自然是不会的。”但他心中却在寻思直:“两个胡胡混混的家伙胡乱花钱,那是半点也不稀奇的,但一花就花了几十万两,这种事只怕有点吹牛吧!” 他这两句话当然不敢直说出来,而且事情是真是假,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痛痒之极。 所以,他已决定绝不深究,毋须弄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谁知道他虽不说,却有个人忽然冷冷笑道:“应大掌教,一别数载,想不到你吹牛的功夫越来越是厉害了!” 接看,又听见另一人笑嘻嘻地说道:“应大掌教非但吹牛功夫大有长进,狂哭当歌的道行更是一绝。” 应伏一听见这两个人的声音,脸色已经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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