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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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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嫱沉默了一下,悄细地道:“我敢?” 楚云笑了,温柔地道:“别孩子气,小嫱,你知道这三天来我多想你?真想疯了,小嫱,我实在舍不得离你一步……” 黎嫱慢慢睁开她那一双清澈中又微带蒙眬的眼睛,竟毫不闪眨地凝视着楚云,过了一会,她才幽幽地道:“想我?未必吧,看见人家受了伤,不但不问一声,还数说人家任性,不先过来陪人家,却老是和假和尚东扯西拉……” 楚云体贴地抚摸着黎嫱的双颊,低声道:“小嫱,你别误会,我看见你身上染有血迹,心都要跳出来了,怎么会不关心呢?只是,小嫱,当我挟你下马的刹那间,我已看清楚你肩上的伤势只是皮肉受创而已,并不十分严重,所以我也不愿大惊小怪的吓着你,而且,我并没有离开你身边一步呀,我总要问明白到底是谁伤了你,也好找他们索回这笔债,情人,我宁愿有人伤害我,而不损及你的毫发,我宁愿你责骂我,而不愿你冒险犯难,小嫱,你该知道,假如我再失去你,在今生,我将永远看不到光明的日子。” 黎嫱一骨碌滚到楚云怀中,用一条手臂缠在楚云颈项上,鲜红的唇颤动着,她半闭着眼在呢喃:“不,云,我死也不离开你,我们今生,来世,永远永远都是夫妻,都是伴侣,我们千百年都不会散,真的,千百年……” 楚云轻轻摩挲着她那波浪般浓黑的秀发,尽情的吸嗅着那一缕缕甜蜜的白兰花香气,沉缓地道:“还痛不痛?还气不气?还怨不怨?” 黎嫱温柔得似一头小猫般偎藏在楚云怀中,怯生生地道:“不痛了,不气了,不怨了……” 楚云悄悄在她的秀发中印上一个吻,握起她的柔荑,轻轻地在嘴唇边揉擦着,一丝丝的软绵绵的,那滑腻得有若半透明的象牙骨般的纤纤玉指啊…… “云……”黎嫱轻呼一声。 “嗯……”楚云回答着。 轻轻动了一下,黎嫱面色红晕地道:“哥,这是白天,又是在路旁,尽管这里很荒凉偏僻,如果被人瞧见该多羞人……云啊,让我起来,咱们俩好好聊聊,行不?” 楚云悄然道:“行,不过,我要亲一下。” 黎嫱摇摇头,羞涩地道:“现在不要,这是白天嘛……哥,以后的日子正长,只怕你有一天会嫌我丑了,再也不愿亲我……” 楚云急忙道:“别胡说,我若有如你言,定遭雷劈电炙……” 黎嫱急忙捂住楚云的嘴唇,深挚而多情地凝注着楚云,摇头阻止他再说下去。 而当此时—— 狐偃罗汉在远处俯身贴耳于地,忽然大叫道:“好他奶奶的一大群,老伙计,来也,来也……” 楚云悠闲的将黎嫱抱起,缓步来到斜坡之后,将她轻轻放下,温柔地在她额角吻了一下,沉稳地道:“小嫱,只准眼看,不准手动,当心你自己,我会找出那伤你的人来。他所付出代价将会很大,小嫱,那不仅是相同的报偿。” 黎嫱深深地看着楚云,低柔地道:“算了,云,别为我沾染鲜血,真的,我原谅他们……” 楚云微微一笑,道:“但是,他们或者不曾想到原谅你。” 狐偃罗汉又向楚云叫嚷了一声,而这时,一片如雷的急剧马蹄声,已经清晰而骤密的传到二人耳中。 ▼第五十八章 板荡一剑 雷寂风息 楚云丝毫也不紧张,他悠闲的向前行去,狐偃罗汉已迈步如飞地跑了过来,一按腰缠的“金狐尾”,咧口笑道:“伙计,俺看哪,这遭又得杀个天翻地覆,日月无光了。” 楚云凝眸望向来路,道:“老兄,蹄声很急,显示着来骑的众多,也显示着他们的焦虑与仇恨,唉,人为什么老是想不透那死亡的痛苦呢?” 狐偃罗汉呵呵大笑,浑身肥肉一阵哆嗦,引得他身上的创口抽痛起来,他又连忙皱着眉道:“身上一痛,就令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老伙计,你方才说得真是天真,若是人人都能想到死亡,人人都预知自己的命运,那么,天下定会太平多啰。” 楚云淡淡地道:“或者,也更混乱了。” 狐偃罗汉这时已看到左边岔路尘头大起,尘沙滚滚,一行铁骑,正风驰电掣般向这边狂奔而到。 他龇了龇牙,道:“奶奶的,这些王八小子还以为他们是追来的要俺的命哩,若是他们明白他们即将看到的结果,保险不会来了,至少,哼哼,不会来得这么急了。” 楚云舐舐嘴唇,道:“老兄,若非逼到头上,我们最好少杀,我实在不愿再闻到血腥气,真的,我不喜欢整日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变为死尸。” 狐偃罗汉搓搓手,眯着眼看向前面,点点头道:“有道理,这把戏俺也腻味了——” 在二人说话间,无数铁骑已杂乱的纷纷停下,又在起落不息的马嘶声中排开了一个半包围的阵势,极迅速而利落的,马上骑士都已抛镫落地,兵器出手,每一双眼睛俱是毫不眨动地瞪视着楚云与狐偃罗汉二人,空气紧张,如临大敌。 在包围着二人的骑士中,一个瘦小老者排众而出,他全身劲装,气度沉稳,双目冷冷地瞥了楚云一眼,却朝狐偃罗汉不屑地道:“老狐狸,阁下自来便是畏强凌弱,善于见风转舵,今日,老夫看你还能钻到哪个狐窑狗洞里去?” 楚云在这老者始才行出之际,已然认出他正是往日在龙口城栽了一次大跟斗的老相好五雷教第五教头迅雷手康仰山。 他的话声一落,狐偃罗汉已嗤着鼻子笑了起来,皮肉不动地道:“康老小子,昨夜你八字生对了,不过,也只能算是给老爷爷俺搓了个背,算不上什么大不了,俺只认为俺做了二十年来的无本生意,够得上脸皮厚了,却不料老小子你更较俺厚上一层。” 迅雷手康仰山两撇山羊胡子一翘,怒道:“放屁!对付你这等鸡鸣狗盗之徒,也用不着讲究江湖规矩,姓严的,今日老夫就选择这块好风水地,为你料理后事吧!” 狐偃罗汉呵呵一笑,道:“好个孝子贤孙,你爷爷俺心领了……” 一个魁梧的身形一闪,语声低沉地道:“康兄,报仇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何苦再与这老狐狸嚼舌头?” 狐偃罗汉小眼睛冲着说话的高大老人瞥了一眼,嬉皮笑脸地道:“老包,你又来凑热闹了,昨夜你赏俺两棍,俺着实受用呢,呵呵,只怕今天要挨揍的可要换成你了!” 这身材修伟,面如重枣的老者,正是那紫杖镇天包洪鸣,他这时毫无表情的自鼻孔哼了一声,道:“严笑天,随你说吧,毒链叟易兄,飞叉圣手吕兄二人的血债,眼前你便要连本带利的偿还,只有取你这条狗命,才能以聊慰故友在天之灵!” 狐偃罗汉伸手摸着鼓腾腾的肚皮,连连点头,口中道:“对、对、为友谋而不忠乎?老包你这做人朋友的可真够意思,来,让俺也与你拉拉手讲和吧……” 紫杖镇天包洪鸣呸了一声,掀开长衫,他那成名的兵器紫色竹杖已现了出来,迅雷手康仰山微微一招手,围立周遭的四十余名大汉亦悄无声息的缓缓向前逼近,情势在刹那间紧张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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