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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三


  楚云霍然站起,只道:“冷环主在此稍候,库环主,来,咱们过去,你一掀帘便进去将那狂笑之人抓出来,包管错不了。”

  大漠屠手欣然站起,边道:“好,本座早就听着不顺耳了,正可教训教训这老王八蛋!”

  楚云与大漠屠手向那间笑声传来的小房间行了过去,三不管的猛一下掀起了那厚锦的垂帘,立刻,一幅令人发噱的场面映入二人眼中!

  一个又肥又胖的光头仁兄,正嘟着一张嘴巴,像吃奶似的向他身边一个妖娆的女人面颊上吻嗅着,两只肥手,也在不规矩的上下游动……

  另一边,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人,却正视若无睹般独自喝酒吃菜,他身旁也有一个浓抹艳装的女人,但是,却冷落地坐在那里发呆。

  那胖子,不错,正是大名鼎鼎的狐偃罗汉,那中年人,却正是剑铃子龚宁!

  门帘被忽然掀起,狐偃罗汉尚自不觉,依旧沉醉在温柔乡中,剑铃子龚宁却面色一沉,转首望来——

  于是,这位金雕盟爪环旗下的第一把高手,不由得满面通红,尴尬而惶恐的急急离座而起,躬身行礼。

  楚云一笑道:“免了。”

  他的目光又投向狐偃罗汉,大罗汉这时也已察觉到有人进来,急忙抬头一看,却与楚云的眼神接个正着。

  楚云哈哈大笑道:“老哥哥,你真是又色又迷,老不正经,胃口还真好得很呢。”

  狐偃罗汉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老脸火热,却厚着皮道:“呃,伙计,这个,呵呵,这只是逢场作戏嘛,她已名花有主,呃,嘿嘿,俺却用不着这么守身如玉哩。”

  他又忙着召唤大漠屠手:“啊哈,你也来了?老库,来来来,要不要也找个娘们乐一阵子?呵呵,须知良辰易去,青春不再……”

  一面说,这位独脚巨枭已急急抓了一把碎银塞在两个女人怀中,连推带拉地送出门去。

  大漠屠手向龚宁挤挤眼,低声道:“好小子,看本座回去不告诉怡如,一离开眼,你就不老实了……”

  “怡如”,是龚宁尚未过门的妻室,二人可恩爱得紧,只等龚宁一回拐子湖,便准备迎娶了,临行之前,那位多情的姑娘,还特别要求大漠屠手对他的这一位多加照顾与管束哩。

  剑铃了龚宁自来不喜言词,这时急得一张脸通红紫胀,忙着解释,却又越说越糟,窘相可掬。

  楚云露齿一笑,拍拍龚宁肩头,道:“别急,有在下为你做主,男人嘛,在外面稍微拈花惹草是免不了的,只要不当真,不过分,也无伤大雅,在下往昔也同样的风流过一阵呢。”

  狐偃罗汉正好回来,闻言大笑道:“可不是么,要不然怎么会叫浪子?你别假正经,俺只不过解解闷罢了。龚老弟的那一个也是俺代他叫的,他可真老实,连一根指头也没有动人家,呵呵,将来准是个老实丈夫,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楚云摇摇手,道:“别乐了,在下之事可曾办妥?”

  狐偃罗汉怪叫道:“你把俺看成何等样人了?俺岂是如此不负责任,贪图安乐之辈?要不办好了事,俺怎敢到这里寻欢买笑?”

  楚云笑道:“说来听听看,都买了些什么聘礼?”

  大罗汉翻翻眼睛,咽了口唾沫,有板有眼地道:“嗯。你听着:鸳鸯被面十六张,芙蓉绵帐二十幅,全套枣木桌椅十二套,绞罗缎五百匹,精绣各种花卉软鞋一百双,丝织枕头两百对,檀林雕花箱柜五十个,上好香粉胭脂三大束,龙凤喜烛八十对,另加凤佩霞冠十六件……”

  大漠屠手睁大眼睛,喃喃地道:“有……有多少人要成亲?一百对还是两百对?”

  楚云亦失笑道:“买这么多作甚?足可用十辈子了……”

  狐偃罗汉又接着念:“雌雄骏马配以镶珠饰玉鞍辔各二头,红罗彩帕一千条,燕窝三百斤,鱼翅三百斤,上好熊掌四十只,百年老参六十盒,金钗玉环各十幅,白金嵌翠耳坠分福禄寿喜成四件,外加附有三层纯羊毛镂绣金丝‘蜜’字团的并蒂绵榻一张。”

  楚云咽了口唾沫,道:“这许多东西,老兄,你都在哪里买的?”

  “洛阳城,历代帝王之都。”大罗汉平板的道。

  楚云向四周看了看,道:“可真不容易,东西可安置好了?”

  狐偃罗汉叹了口气,道:“是的,包下来一家客栈,整整装了二十大车,双辔的。”

  剑铃子龚宁在旁恭谨地道:“洛阳城虽然繁华富足,物品花式极多,却也几乎被弟子等搜购一空,忙得店铺老板东奔西跑,周转凑集,当时可委实惊动了不少的人。”

  狐偃罗汉一屁股坐下,龇龇牙道:“老弟,他们还以为是哪位王公大臣娶媳,有的更怀疑皇帝老儿在招驸马呢,嘿嘿,俺忙了这么一场,出来散散心该不算过分吧?”

  楚云大笑道:“谁说你过分了?老兄,你真是能干之极,过几天容愚弟好好请你吃一顿,再到姑娘那里散散心。”

  大罗汉眉开眼笑地道:“真的?”

  “当然。”楚云拍拍他肥厚多肉的肩膀,靠着坐下,这时,门帘又被掀开,天狼冷刚已迈步进来,朝二人招呼了一番,他身后跟着的堂倌将酒菜也搬了进来,放在桌上,天狼冷刚呵呵笑道:“本座就听到是严兄的声音,怪不得盟主要老杀才进来抓人出去打一顿屁股哩,好了,本座顺便将我们自己叫的酒菜也移过来了。”

  狐偃罗汉抹去额际的汗水,笑道:“呵呵,嘿嘿,倒叫冷兄见笑了。”

  天狼冷刚看着他,摇头道:“这有什么可笑之处?男儿哪个不风流?何况,说句老实话,严兄两眼水汪汪的,双颊红喷喷的,嗯,早就是运走桃花之相……”

  大罗汉得意地道:“走桃花运倒未必尽然,不过么,俺还可算不太老就是了,青楼艺女,窑子姑娘,见了俺却也顺从得紧呢……”

  他又转头对剑铃子龚宁道:“是吧,小龚?”

  龚宁尴尬的一笑,讷讷难以出言,楚云招呼各人就席,开始吃喝,边嗤道:“这真是不成世界了,老不认老,小不承小……”

  狐偃罗汉呸了一声道:“谁老了?俺还不到五十岁,哼,你竟也教训起俺来了?稍待在无人之际,俺非要以兄长之位请出家法惩你一个不敬之罪不可……”

  就这么说说笑笑,热热闹闹,这顿饭一直吃到了日已偏西,四人才结清了酒账,面孔红红的步出酒楼。

  席上,楚云已三言两语讲过了自己追捕白羽公子及萧韵婷失败的经过,狐偃罗汉想多问两句,却又不敢唐突,不一会,龚宁已牵过二人的坐骑,漫步向狐偃罗汉所包租下来的客栈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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