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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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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沧海有没有瞧出他此一弱点,唐天君可不得而知。但他自问内心震动,并没有露诸形迹。 说道:“那很好,如果你是受先师之托,咱们就可以斗得更精彩些。” 谷沧海道:“这儿不是你我龙争虎斗之地,我带你到一个处所,相信你也感到满意的。” 天君道:“这又有何不可。” 要知此举对他甚是不利,换了别人,定然不肯往对方布置的地方,进行殊死之斗。可是唐天君自恃艺高,且也精通各种阵法,若然以方是那阵法之力,他最多受到一点困阻而已,决不致至失陷于阵中。 谷沧海对他这等敌手,内心中也泛起了佩服之感。另一方面,他也有份自傲自喜。 因为唐天君的表现,已经完全把他当作平等地位的对手了,虽说连的天魔庞珏,也很看得起他。 然而庞珏的情形,与唐天君不同,以唐天君如此绝学盖世而又万自大之人,居然肯拿了他作对手,则可见得他的成就,已非同小可了。 他们好像已化敌为友,一齐行去。 走了不远,唐天君道:“这座北斗七星伏魔大阵,虽是深奥奇绝,但可惜受先天条件限制,对于我这等魔教第一人,仍然不起作用。” 谷沧海道:“是的,我从没有打算利用此阵,对付你这般人物,不过,你的几个手下,陷入此阵之后,一身功夫,马上减退了一半以上。” 唐天君淡淡道:“他们都死在你手中么?” 谷沧海摇头道:“我只准备对付你而已。” 唐天君这时可就忍不住微露惊慌之色,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加害我这些手下?” 谷沧海道:“你未免太过自负啦!” 唐天君坚持道:“谁能办得到?你说。” 谷沧海道:“我实是未便透露。” 唐天君笑一笑,道:“咱们今日之会,如若不曾分出生死,殊难了得此局。既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等末节小事。为何还不敢告我?” 谷沧海道:“也许我们难分高下,尚须等待机会,到下一次才决一死战。这样的话,你便有时间找那些人的麻烦了。” 唐天君道:“你未免太把我低估了,当今之世,能加害我手下的,人数寥寥无几。其中剔除一些人,如令师应真大师等,所余就有限了。我就算查不出确实是什么人下手,但我把有些本事之人,通通杀死,亦是一样。” 谷沧海尚未回答,丈许处有人应道:“少宗师说得不错,我还是出面承认的好。” 唐、谷二人一齐停步,向那边望去,但见居师娄大逆,屹立在转弯角上。 唐天君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道:“是你么?” 娄大逆道:“你认为我不行么?我好歹也是一教之主呀!” 唐天君连连摇头,道:“这真是想不到之事,如果你不现身,我决计不会找到你头上。” 娄大逆仰天而笑,道:“魔教一脉,领袖邪派达数百年之久,果然名不虚传。” 他在头面上一抹,霎时变一个模样,原来是毒手如来崔山公。 唐天君见是这个魔头,反而大感欣然,道:“是你就对了,别人哪得有此能耐。” 他挥挥手,又道:“你走开吧,目下我与谷沧海先作殊死之战,然后才轮到你。” 崔山公道:“如此甚好。” 他徐徐转身,霎时已经消隐于甬道上。 谷沧海道:“你竞不问一问他为何帮助我么?” 唐天君道:“这事问之何益?第一点,他决不是现在才开始帮你,而此一事实,更证明了你会以柯继明的面目窥伺我。第二,以我想来,崔山公变成我的敌人,不外也是先师预留的一步棋而已。” 谷沧海不能不服气,道:“不错,但他若是与我联手,夹攻于你,你也不大好受。” 唐天君淡淡道:“对于这一点,我很放心。如果你借他之力,方能打败我,则你今生今世定必耿耿不安。同时亦永远不知道你我之间,究竟谁行谁不行了。” 谷沧海微笑道:“这也是实情,若然我不得与你公平决斗,此生此世再也找不到这等机会啦!” 他们已行近一道门户,唐天君锐利的目光,一转之下,已瞧出此处有两点与别的地方大不相同。 唐天君停下脚步,谷沧海也没有再往前走,好奇地向他注视。 唐天君道:“我默计行经此阵的方位,这儿已是全阵中枢重地,乃系可生可死之地。你带我到这儿来,便是迫我作殊死之斗,是也不是?” 谷沧海道:“正是此意。” 唐天君沉吟一下又道:“你可知道我心中正在怀疑什么?” 谷沧海想了一下,道:“不知道。” 唐天君露出不悦之色,道:“你连猜一猜的兴趣也没有么?” 谷沧海道:“我第一个念头掠过心中,已是猜测之念。但我认为说出来的话,被此都有损无益,是以不欲说出。” 唐天君固执地道:“你说说看。” 谷沧海道:“我认为你一定是生出害怕恐惧之心,因此禁不住停下脚步,并且事先从我口中,探悉门内的情形,以便预先筹妥应付之方?” 唐天君仰天一晒道:“一个人的生死虽然仅此一次,是非常重要。但我的胸襟,若是连生死也放不开,如何能达到今日的地位?” 谷沧海道:“恐惧之心,没有什么不妥,你何须认为羞辱?” 唐天君道:“恐惧固然不是可耻之事,但怕死就不是英雄本色了。” 谷沧海道:“既然如此,我的猜测对双方皆无损害,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 唐天君道:“我看不出这一猜测,会有什么损害?” 谷沧海道:“假如你的确是怕死,听了我之言,势必老羞成怒。这么一来,你固然犯了浮躁之忌,而我也得遭受你亡命的攻击,岂不是两皆有损?” 唐天君道:“这话倒是不错,唉,跟你作对手,也蛮有意思的。我是看见此处光线比别处强得多,料想门户之内,必甚光亮。因此,门内之地,必定是非常适合咱们放手交锋的处所。” 谷沧海道:“正是如此,请。” 他侧身伸手作势,请他人内。 唐天君也客客气气,还了一礼,这才首先踏入那道门户之内。 门内是一面巨大的石屏风,挡住了视线。因此,他绕过屏风,放目一看,但见此室十分宽敞巨大,除了靠里面有两具石墩之外,别无他物。 屋内果然十分明亮,他转目一看,发现光源的设计,甚是巧妙,室内之人,无法直接看见天空。正因此故,在上面的人,亦不能看见这山腹内的石室。 唐天君当然也看见嵌在地下的石棺,不过由于目下已经嵌紧,棺面与地面的高度一样,不留痕迹,因此之故,他只看得出有那么一道长方形的缝隙,却不晓得那原本是一具石棺嵌入地中的。 他回头瞧瞧谷沧海,道:“此室宽广,足够咱们放手争挤了。” 谷沧海道:“是的。”唐天君又道:“以此室的形势而言,咱们无论哪一个,若是陈尸此也可以算是埋骨于名山胜地了。” 谷沧海道:“是的。” 他的答话。如此简短,倒教唐天君不解起来。 禁不住四顾一眼,才又道:“奇怪,此室既经前人修凿,为何又有后人改动的痕迹?” 谷沧海讶道:“这话怎说?” 唐天君道:“你还没看出来么?” 谷沧海道:“没有。” 唐天君道:“这一座石屏风,石质与此室完全不相同,可见得乃是后来搬入来的。” 谷沧海道:“难道前人开凿之后,不可以运人来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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