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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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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自然大大不利,加上陆宣忠亦已参战,更是不支。十招不到,便被陆宣忠一剑刺中胸口,翻身跌倒。 张奇低头一瞧,那大业胸口并无血渍。不禁赞道:“陆大人的刺穴手法,当真是天下无双。” 陆宣忠微微一笑,大有“何足道哉”之意。这时一名青衫人奔到,挟走大业,和佟长白放在一起。 法音虽是力斗两大高手,仍然察觉全场形势。心知不妙,正待决荡突围,逃离此地,再作打算。 那知陆宣忠等人已迅快奔来,把他团团围在当中。紧接着那春梦小姐也走过来,说道:“老和尚,你的武功虽是不差,但我们人多势众,又擒下了你一个师侄,你若是知机明理之人,赶紧停手罢战,听凭发落。如若不听良言,我先在你眼前,杀死那大业,这才命众人一拥而上,将你击毙当场。” 法音被她一番话迫得透不过气来,他可真害怕这个女子会把大业当场杀死,只好依言煞住杖势。戈、袁二人亦立即停手。 法音道:“姑娘把我们怎样?” 春梦小姐淡淡道:“我打算收服天下各家派高手,假如你不降服的话,我也不会杀死你。” 法音心知朱宗潜就在河边水中泡着,这里说话,他大概听得见。当下又道:“姑娘如若不用杀戮手段,贫僧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令人降服?” 春梦小姐道:“我自然有办法。” 她伸出玉手,又道:“禅杖给我。” 法音依言递去,春梦小姐忽然缩手,道:“假如你发誓不反抗不逃走,我就不必点你的穴道了。” 法音道:“姑娘若是信得过贫僧,如此也无不可,只是这诺言须有个时限,总不能要贫僧一辈子都不反抗不逃走。” 春梦小姐道:“这个自然,现下我们启程回返洛阳,你一踏入我府门之时,此约便失去效力。” 法音颔首道:“使得!”当下发了一誓。 陆宣忠道:“朱宗潜果有过人之智,咱们若是能擒下此子,放眼天下,已无抗手之人。” 春梦小姐道:“不错,他的智谋武功,都在佟长白之上,我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走吧!”众人一同离开,不久,已掠过了大行和尚的视线。 大行和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因这一群人之中,两个黑衣人,分别把佟长白和大业二人扛在肩头,而法音则手提禅杖,夹杂在人堆中行走,全然没有受到任何束缚。 这等情形,除非是法音已经投降。变成对方之人。否则他岂肯任凭大业被敌人活擒而不反击? 大行几乎冲了出去,问个明白,幸而终于忍住。等这一堆人走过了,这才悄悄跃落地上,小心跟蹑在后。 走了六七里路,天色已黑,他们已在大道上走了一程。大行小心翼翼地跟踪前面的敌人。 陡然间背后响起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声,可真把他骇了一跳,疾然旋转身躯,只见一个六旬老者,身穿长衫,面色漆黑。 相距只有五尺左右,他手中拿着一口吴钩剑,冷冷地注视着大行,吴钩剑欲发未发,招数凌厉。迫得大行不能不提铲作势,以应付他的袭击。 两人相持了片刻,一阵步声传入大行耳中,登时晓得那一群敌人又回转来。但他须得集中全神对付强敌,竟无暇回顾。转眼间,两支火炬燃点起来,由两个青衫人持着,分立两旁。 春梦小姐手抱那白色小兽,缓步走过,绕到黑面老者身侧,打量了大行一眼,才道:“你本是参禅礼佛之人,全然不谙江湖上的门道,我劝你立刻放下方便铲,用不着尚作负隅之斗了。” 大行道:“姑娘是谁?” 春梦小姐道:“人人称我做春梦小姐,你也这样称呼吧!这一位是铁面神判逢灵,你当必听过他的威名?” 大行点头道:“逢大侠成名多年,小僧也曾有个耳闻。”他见那逢灵剑势略弛,趁机迅快回顾一眼,但见法音师叔站在两丈余远观看,竟不做声。 他目光一掠即返,重又戒备敌人的吴钩剑,是以竟瞧不出法音面上表情如何? 春梦小姐道:“你既然晓得他的声名,难道还须动手之后,方肯认输吗?” 大行迅快的想了一想,道:“姑娘怎知小僧没有江湖经验?” 春梦小姐笑道:“假如我是你,定要数清楚来时多少人,回去时又有多少人?两下人数相符,才出来跟踪。由此可知你不识江湖门道。” 大行回想起来,果然忘了点算回去时的人数,以致踪迹败露。当下叹一口气,垂下方便铲,道:“小僧已失了机先,今晚不认输也不行了。” 春梦小姐道:“你作此决定,却又证明了你乃是很有头脑之人。若在江湖上磨练一些时候,便须刮目相看了。” 法音大声道:“大行过来吧,咱们两人共进退便是。”这话是说给春梦小姐听的,那也就是说,法音可以逃走之时,大行方可以逃走或反抗。 大行转身走过去,疑惑地向黑衣汉子望一眼。法音道:“他们都是穴道受制。我亦因不敌,所以答应暂不逃走,免得让人家扛走。” 大行释然地透一口气,低低道:“连佟施主也被人活擒,可见得这些人手段之高。弟子一时疏忽大意,以致败露了行藏,有辱使命,还望师叔恕罪。” 法音道:“是人家太高明了,过不在你。”此时火炬已灭,大众重新上路,向洛阳城走去。 半夜时分,这一行人才抵达城关,那城门居然还未全闭,直待他们通过,这才关闭。 法音默默认住方向道路,不久,走入一座高大宅第。 两个仆人把大门关上。此时众人已处身在一间宽大的厅堂内,灯烛辉煌。春梦小姐向陆宣忠点头道:“今晚想已没事,你们可以去休息了。” 陆宣忠道:“小姐之言甚是,请诸位大人各自归寝。” 袁负、戈远等人都纷纷离开。大厅中,只剩下春梦小姐等四个女子,章大等四个蒙面青衫,以及法音、大行二僧。佟长白和大业早就让黑衣大汉不知扛到何处去了。 春梦小姐向法音道:“我这个陷阱,大概可以把朱宗潜擒住了。” 法音讶道:“原来姑娘有意诱他入伏,但他未必就查得出姑娘在此。” 春梦小姐哂笑一声,道:“朱宗潜一定是藏身在河边的水中,他跟蹑在后面,见到大行被擒之后,我们已全然不加防备,定必在暗中嗤笑于我,自以为黄雀在后。殊不知我已张罗待雀,且看他能不能逃出我的掌心?”她站起身,又道:“你们跟我来。” 法音、大行二人一则晓得不是逃走的时机,二则也是好奇。便跟她走去,穿过两重院落,忽然跨入一个占地颇广的花园中。 许多树木散布在草地上,他们从树荫中经行之时,光线更为黑暗,法音、大行若是趁此机会逃走,大有可能。 然而他们却实在抑遏不住好奇之心,根本不作潜逃的打算,紧紧跟着前面的白衣人影。 走了一会,忽见一片草地,当中盖搭着一幢木楼,虽然不大,却相当的高,共有三层。 春梦小姐一径登上最高的一层,室内已点燃了灯烛,布置得甚是雅洁。法音转眼打量四周。但见这间屋子只有丈半见方,四面都有窗户,俱可俯瞰地面。 春梦小姐道:“你们就在这儿瞧着吧,我须得更衣,暂时失陪了。”她出去之后,楼梯只有很轻的声响,一忽儿也没有了。 这间屋子内只有法音、大行二人,当即趋近窗户察看。 四面瞧过,方知此楼建于这片宽广园林的中心,远远高出于四下树木及屋宇之上,是以视线甚是辽阔。 大行沉吟一下,道:“弟子不懂得此楼为何要建在园子中心,虽然视野甚广,但底下四面俱是树木,假如有人潜入,反而可以藉树木掩蔽踪迹。楼上之人,万难发觉。” 法音也困惑寻思,旋即恍然笑道:“这座木楼,未必是为了这等事情而建造,若论景色,便别有佳趣。” 大行道:“这倒是弟子太胡涂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娇柔的声音道:“这也未必是你胡涂。”人随声现,一个秀发垂肩的青衣女袅娜入室,她面上蒙着一块白纱,所以没法子瞧得见面貌。但听那声音,却就是春梦小姐。 她凭窗而立,背影向着他们,又道:“这座木楼是我特别为了朱宗潜这一类奇人怪杰而建造的,完全与风景无关。” 大行道:“如若姑娘之言属实,这倒教小僧心中疑惑难明了。” 春梦小姐道:“这也无怪你不明白。”说时,转身走到桌边,拿起蜡烛,点燃后插在烛台上,一共点燃了十多支,室内更加光亮。 大行忍不住问道:“姑娘何故点起这许多蜡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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