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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三


  宇文寒濤道:「老前輩不要誤會,在下讓中州二賈知曉此事,實因有著借重他們之處,不得不說明內情了……」

  語聲一頓,接道:「中州二賈聚斂之豐,當今武林中無出其右,算上那沈木風,也未必能強過中州二賈,不過,世人只知他們聚斂金銀珠寶,卻不知他們無所不收。在下那玉碎靈堂之策,也是得知兩人收藏了一種『破山神雷』之後,才動此念,老前輩大概還記得百年前一位破山老人的往事,那人終身喜愛火藥,創造出破山神雷,曾在一場搏鬥中施放出手,使當場三九二十七名武林高手,全部傷亡殆盡。因為神雷威力強大,使破山老人四名弟子,也死於當場,那老人雖然獨逃劫難,但也身受重傷,半年後傷重而歿,遺留下兩顆破山神雷,卻為中州二賈收藏了起來。」

  孫不邪點點頭,道:「老叫化也知道這件慘事。」

  宇文寒濤道:「中州二賈得到那僅有的兩個破山神雷之後,因它過於惡毒,把它藏於鐵盒,埋之地下,蕭翎死訊傳出,兩人報仇心切,突然想到了兩個神雷,竟然把它取了出來,帶在身上,商八把此事告訴在下之後,在下才安排玉碎靈堂之計,準備和那沈木風同歸於盡在蕭大俠靈堂之上。」

  孫不邪道:「老叫化明白了,中州雙賈準備施用破山神雷,和沈木風並赴黃泉。」

  宇文寒濤嘆息一聲,道:「老前輩太低估沈木風,以他的武功和機智,咱們縱有殺他的利器,只要被他瞧出破綻,早作戒備,他還有逃出大劫之可能。如若咱們運用神雷不當,又必會為他瞧出破綻,因此,殺他之法,要使他在全然不覺中,神雷突然爆炸,才能傷他。」

  談話之間,無為道長帶著中州二賈,行入室中。

  中州二賈進入室中,四道目光一齊投注百里冰的身上。

  兩人雖然認清了那確是百里冰,似是心中還是不敢相信一般,揉揉眼睛,又望了百里冰一眼,愁苦,哀傷的臉上,才泛出一絲笑容。

  百里冰看到兩人雙目紅腫,滿佈血絲,商八那便便大腹,也似是小了甚多,原本滿臉紅光的臉色,也變得一片蒼白。

  杜九一張臉,更是難看,有如枯木一般,青中透黃。

  百里冰目睹兩人形象,想到他們內心之中的煎熬,亦不禁為之黯然、緩緩站起了身子,行到兩人身前,柔聲說道:「苦了你們啦。」

  商八微微一笑,道:「現在好了,不知幾時可見到大哥之面?」

  百里冰道:「明日午時之前,你們就可見到他了……」

  突然一皺眉頭,接道:「不過,我不能告訴你們他改裝的形貌,你們也不能和他招呼。」

  杜九一向冰冷的面孔上,也現出難得一見的笑意,說道:「咱們只要知曉大哥還活在世上,那就夠了。」

  原來,無為道長已把部分內情,先行告訴了中州雙賈。

  宇文寒濤舉手一招,道:「商兄、杜兄,兩位請過來坐。」

  商八、杜九心中痛苦盡消,依言行了過去,道:「宇文兄有何指教?」

  宇文寒濤道:「適才在下和孫老前輩談起咱們玉碎靈堂之策,如今蕭大俠還活在世上,這法子自然也不能用了!」

  商八道:「我們那蕭大哥一向推崇宇文兄的才華,如何處理,還要宇文兄做主了!」

  孫不邪接道:「不論玉碎靈堂之策,是否還用,老叫化子還想聽聽準備對付沈木風的法子!」

  宇文寒濤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奇妙之法,只是咱們陪沈木風同死,方法是由在下和商兄各帶一顆破山神雷,和沈木風動手相搏,再動手引發神雷,雙方一齊粉身碎骨。」

  孫不邪嘆息一聲,道:「你們該早把這法子告訴老叫化,由老叫化懷神雷和他們動手,老叫化已經行將就木,不凶死,也再難活得幾年,能和沈木風同歸於盡,死得光光彩彩,也好博得後世美名,你們兩位都還在壯年之期,怎能輕易言死?」

  宇文寒濤笑道:「在下想過,如以武功而言,老前輩和沈木風動手,那是最好不過,只是老前輩和無為道兄,都不能死。」

  無為道長對這玉碎靈堂之計,原本毫無所聞,是以一直用心傾聽,未多接言。

  孫不邪卻接口說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因為沈木風被炸死之後,百花山莊並未星散,半局殘棋,還要孫老前輩這等德高望重,武功絕世的高人,出面收拾。但沈木風死去之後,百花山莊沒有了領導中心,以孫老前輩和無為道兄的聲望,登高一呼,不難聯合九大門派中高手,殲戮餘孽,如若老前輩和無為道兄,在這場搏鬥之中死去,這些大事,又叫何人完成呢?」

  孫不邪略一沉吟,道:「現在蕭大俠未死,全局轉變,咱們又應該如何呢?」

  宇文寒濤道:「這就是在下要和諸位研商的事了。」

  孫不邪搖搖頭,道:「不用研商了,還是你宇文兄想個法子,講給無為道長和老叫化聽聽,我等如若能聽出毛病,再行提出修正,如是找不出毛病,那就照宇文兄的計劃進行了。」

  宇文寒濤緩緩說道:「好!在下提出拙見,諸位如是認有不妥,那就再作計議……」

  語聲微頓,接道:「蕭大俠既然未死,咱們暫時不用破山神雷為宜,明日午時,沈木風到此之時,也許蕭大俠也在場中,施放出破山神雷,只怕要波及無辜,而且能否炸死沈木風,還難預料,這本是孤注一擲的打算,此刻,咱們似乎是不宜採取。」

  孫不邪道:「老叫化之意,不如把破山神雷交由在下攜帶,明日午時,由老叫化出面,單獨約那沈木風,找一片空曠之地。一決生死,如是老叫化幸能得勝,自然不用再施放破山神雷,萬一非他之敵,再施放神雷,我和他同歸於盡。」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這法子不成!」

  孫不邪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不要說此刻用人之際,老前輩不宜輕易言死,單是那沈木風的狡猾多疑,也不會答應老前輩的挑戰。」

  孫不邪道:「宇文兄,不用為老叫化的生死擔憂,我這番重出江湖,就沒有打算再重歸林泉,樂度餘年,至於沈木風,不肯接受老叫化的挑戰一事,倒叫老叫化想不明白。」

  宇文寒濤輕輕嘆息一聲,道:「難怪老前輩有此一問,世人對那沈木風的瞭解,實在是太少了,所以,他才能縱橫自如,造成今日之局,他為人多疑,陰沉,任何一個細微小節,都不放過,老前輩想約他到一處空曠所在挑戰,那就是一個極大的破綻。」

  孫不邪接道:「宇文兄未免把那沈木風形容得太過神化了。老叫化不信他有如此過人之見。」

  宇文寒濤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不信在下之言,不妨一試。」

  孫不邪道:「好,你把那破山神雷給我,並且告訴我施放之法。」

  宇文寒濤道:「可以,不過,老前輩要答允在下一件事!」

  孫不邪道:「什麼事?」

  宇文寒濤道:「如是那沈木風不答應和老前輩挑戰,老前輩從此之後,就要聽憑在下的調遣,不得再問內情。」

  無為道長本想勸阻,但見宇文寒濤一臉嚴肅之色,似是要借此機會,以制服孫不邪,也就不再多言了。

  孫不邪沉吟道:「好吧!老叫化自信可使那沈木風就範……」

  百里冰接道:「為什麼?」

  孫不邪微微一笑,道:「據老叫化的經驗;武林中人,大都極愛情面,沈木風在數百英雄之前,如是不答應老叫化的挑戰,那是對老叫化示弱了,料想他不敢不允。」

  宇文寒濤緩緩說道:「對沈木風不能以常情測度。」

  孫不邪道:「老叫化不相信那沈木風連面子也不顧到。」

  宇文寒濤緩緩說道:「看來,只有一試之後,老前輩才肯信在下之言了。」

  孫不邪道:「如是事情果是如你宇文寒濤之料,從今之後,不論你宇文寒濤如何派遣我老叫化,水裏水中去,火裏火中行。老叫化絕不再多問一句,可以麼?」

  宇文寒濤道:「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

  百里冰一皺眉頭,道:「孫老前輩,大哥都一向極讚許宇文先生的智慧,你為什麼要不肯信他的話呢?」

  孫不邪道:「老叫化子長了這大年紀,難道連一點見識也沒有麼?你這小女娃兒,知曉什麼!」

  宇文寒濤道:「既是看法各異,只有賭賭看了……」

  語聲一頓,接道:「蕭大俠明日依然出現靈堂,他顯然不願現露身份,咱們自然是暫不洩露為佳,明日也不用設法逼他現身。」

  無為道長道:「咱們是否也要有所佈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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