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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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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英娇躯一震,自语道:「糟了!我还是晚了一步。」娇脸上呈现一片焦急神情问道:「你吃过她什么东西吗?」 「吃过一粒激发功力的药丸。」 「目前是否有不适的感觉?」 「没有。」裘克心越想越觉疑雾更浓,不由困惑地问道:「英姊,难道她老人家……」 宋文英神色肃穆地打断他的话道:「你还在作梦,告诉你,那是一个隐迹多年的女妖!」 裘克心不胜骇异地道:「英姊,你是说那百了神尼是假的?!」 宋文英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裘克心蹙眉苦笑道:「可是她冒充百了神尼她老人家,目的何在呢?」 宋文英微哂地道:「大概是为了照顾你这位风流倜傥的『神龙剑客』吧!」 爱情是自私的,爱之深,恨之也切,尽管宋文英本性温婉善良,但一遇上感情上的纠纷,却也未能免俗。 为了过去在天心谷旁石窟中的那一幕伤心记忆,她虽然不像一般泼辣女性般的哭闹叫唤,但闷在心中的一股怨气,一遇机会就自然地要发泄了。 何况眼前还有一个带雨梨花似的朱婉君正在一旁怔怔地向她打量着哩! 本来朱婉君是伏在申致中的尸体上哀哀啜泣着的,但宋文英与裘克心的一段对话太富吸引力了,因此使她暂时强抑悲怀,将注意力移向宋文英身上了。 宋文英对现场的一切,早已尽收眼中,不用发问,也可大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此,火上加油地更加强了她内心的醋意。 尽管她的发泄是温和的,但有苦说不出的裘克心仍然感到内心中一阵激动道:「英姊……」 宋文英漠然打断他的话道:「省省吧!这肉麻的称呼宋文英无福承受,还是留着向别人用吧!」 一旁的朱婉君已听出一点眉目来了,不由凄然地一笑道:「这位就是宋姊姊吗?方才……方才裘公子还在说起你哩!」 她,俏脸上清泪双流,妙目中泪光莹莹,配上那娇小的身材,与略带哽咽的语声,显得楚楚堪怜,任何人也不忍心再以语言去刺伤她。 宋文英微微一怔道:「是吗?这位小妹妹——?」 裘克心连忙代答道:「这是朱婉君姑娘,是先明思宗皇帝的幼公主……」 宋文英一愣之后,神色一整裣衽一礼道:「原来是婉君公主,宋文英方才不知实情,尚请公主见谅!」 朱婉君凄然地道:「末路王孙,说来徒增惆怅,不提也罢!宋姊姊如不以朱婉君为亡国不祥之人,就请叫我婉君妹妹吧……」 语声凄婉,神态怆然,不由不令人一掬同情之泪。 宋文英但觉鼻端酸酸,忍不住走近朱婉君身前,握住对方一双柔荑,温声说道:「婉君妹妹,事情已成过去,你也不必难过了!只要你不嫌弃,今后,我将把你当作亲妹妹一般看待你……」 一旁的裘克心正担心又将醋海生波,岂知事情发展竟大大出他的意外,不由暗中长长吁出一口气。 朱婉君清泪滚滚而下,偎向宋文英胸前,微扬那带梨花似的俏脸,咽声说道:「宋姊姊……你……你真好……」 同情弱者,是感情上的通病,此刻的宋文英,已被目前这我见可怜的朱婉君将心头的一点醋意也全部化解了。 她,轻抚朱婉君耸动的香肩,目光一瞥申致中的尸体道:「妹妹,这位是你的什么人?」 朱婉君道:「是……我的爷爷……」 宋文英讶然地道:「你的爷爷?这——?」顿住话锋,目光在裘克心脸上打了一个问号。 裘克心立即将申致中与朱婉君间的关系及此一惨案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遍。 宋文英略一沉吟之后,拍拍朱婉君的香肩,柔声说道:「妹妹,别哭了,咱们先办好此间善后事宜,然后姊姊带你出去散散心。」 朱婉君凄然地点了点头。 宋文英向裘克心投过不胜幽怨的一瞥,轻轻一叹道:「如果不是师命难违,我真不打算再见你,更懒得管你的闲事……」 裘克心尴尬地一声苦笑道:「英姊姊,你……你总该让我解释一下嘛!」 宋文英冷然地道:「事实胜于雄辩,毋需解释了!过去之事,最好不要再提!」目光一掠室中那尸骸狼藉的惨景,黛眉一蹙,沉吟不语,似乎心中有重大的疑难事故。 裘克心嗫嚅地道:「英姊姊,你……你方才说那位百了神尼……」 宋文英漠然地道:「这些以后再谈,现在,此间善后事宜交给你了,我与婉君妹妹先见达赖掌教去。」 此时,朱婉君已止住啜泣,呆呆地双目凝注虚空,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宋文英取出手帕,代她拭去脸上泪痕,温柔地一转话锋道:「妹妹,向你的爷爷拜别吧!我们不必再回来了!」 朱婉君悚然一惊道:「不再回来了,可是爷爷他老人家还没请僧侣超渡哩!」 宋文英道:「按情理你是应该等你爷爷超渡亡魂之后再走,但姊姊我行程紧急,不能等待……」 朱婉君道:「今天就要走吗?」 宋文英道:「是的!」目光一掠裘克心,若有所悟地道:「妹妹,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裘公子,但我等此行任务非常重要,不能稍有延误,而且你们这一分离,不到两个月,九疑大会上又会重逢,届时也许你还可以帮帮他的大忙哩!」 朱婉君凄然点首道:「好吧!姊姊,你等一等,我去收拾一点东西。」珊珊地向里间走去。 裘克心眼望宋文英,嘴唇启动,似有所言,但一见到对方那冷漠的神色,却深恐再碰钉子不敢开口,牛晌之后,终于忍不住柔声唤道:「英姊姊……」 宋文英妙目中泪光浮动,但她不愿被裘克心看到,别转娇躯,冷冷地答道:「什么事?」 裘克心鼓起勇气,走近三步,嗫嚅地道:「小弟对姊姊……此心……可表天日……上次在天心谷旁……小弟与柯姑娘是……是中了这……这鬼花的毒……」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朵干枯了的花,递给宋文英面前道:「姊姊你瞧,就是这鬼花害了我。」 宋文英与裘克心本系青梅竹马之交,她对裘克心对自己的情意早已了解,对裘克心的为人,更是深知其绝非轻薄好色之徒,上次在天心谷旁,虽然一时之间忍不住含愤而去,但事后细想此中必然别有原因,同时又经其新拜的恩师多方开导,心中的气早就消了,其目前所以做作,毋非是一种少女的自尊心强自矜持罢了。 此刻一听裘克心的话,心中已是十分相信,但表面上却仍然冷漠地答道:「我不要听!」 裘克心痛苦地一声轻叹道:「姊姊,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呢?」 宋文英掉转娇躯,面对裘克心一声冷哼道:「我相信你有什么好处?」 尽管她外表冷,嘴巴硬。但却忍不住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有人说:当一个女人在她的情人面前掉眼泪时,不管你犯下多大的错误,她已算是宽恕你了。 可是,裘克心这少不更事的雏儿,他又怎能明白这些奥秘呢? 他,接连碰上几次钉子之后,却再也鼓不起勇气向前搭讪了。 刚好朱婉君挽着一个小小的行囊由里间走出,她默默地走向申致中的尸体前,徐徐地跪了下去。 此时,她没有哭泣,没有哀伤,有的只是一片肃穆与坚毅的神色,就像目前这已死的申致中并不是与她相依为命的爷爷似的。 她,默然少顷之后,低声祝告道:「爷爷,婉儿要走了,您暂时在拉萨安息吧!婉儿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教养之恩,不久的将来,婉儿必定设法将您的骸骨运回故乡去……爷爷,您好好地安息吧!这儿的后事已烦请裘哥哥办理了……爷爷……爷爷……您为什么不说话?您听到婉儿的话了吗……?」 说到这里,已经是语不成声,双目中热泪滚滚而下,终于抚尸痛苦,号啕不已。 这小妮子饶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娃儿,尽管方才强忍悲哀,勉强镇静,但面临此生离死别之惨境,她那脆弱的心灵,又怎能受的了! 她,面对将她抚育成人相依为命的申致中的尸体,想到自己国亡家破,孤然无依,前途茫茫,此身有如断梗飘萍,天地虽大,竟无自己容身之所,不由越哭越伤心,越伤心越哭,竟至嘶声悲号道:「天啊……你为什么对朱婉君如此残酷,朱婉君有生以来,并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爷爷……您……您也忍心丢下婉儿孤零零的……流落在异族皇朝之下……婉儿好苦的命啊……」 ▼第三十章 双娇乘鹤 哭声如巫峡猿啼,鲛人夜泣,令人不忍卒闻。 宋文英被感动的鼻酸心醉,热泪纷抛。 裘克心星目中泪光浮动地向宋文英道:「英姊,劝劝她吧!请将她早点带开……」 宋文英轻轻一叹道:「哀伤闷在心中,最伤身体,还是让她尽情地痛哭一场的好。」目光一掠那被制住穴道的蓝衫人道:「这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裘克心道:「准备先问他几句话,然后将他的武功废了。」 宋文英道:「不怕他回去再兴风作浪吗?」 裘克心微哂地道:「他们此番全军尽墨,谅他也不敢再回北京去了!」 宋文英微微一沉吟道:「好!我立刻将朱姑娘带走,你得早点赶到布达拉宫去,我的工作时间不多,见到达赖掌教后,我会请他派人来协助你办理此间善后。」 裘克心道:「小弟遵命!」 宋文英俯身挽起朱婉君的娇躯,将朱婉君半扶半拉地,和声说道:「妹妹,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用难过了,咱们走吧!」说着直向布达拉宫走去。 到布达拉宫,正值该宫午膳之时,宋文英向门口的值日僧人微微一福道:「有请大师通报贵宫掌教,就说百了神尼弟子宋文英偕同朱婉君姑娘有机密禀告。」 值日僧人将两位姑娘让入客房,少顷之后,知客僧克多匆匆而来,合十为礼道:「掌教有请两位女施主。」说完转身当先带路。 宋文英、朱婉君到达掌教云房时,达赖掌教午膳尚未用毕,当下双双敛衽一福道:「宋文英、朱婉君参见掌教。」 达赖掌教含笑还礼让座之后目光一掠朱婉君,但见她眼儿红红,眉宇间隐含悲戚,不由讶然问道:「朱姑娘,你——?」 达赖掌教一代高僧,对后生晚辈,为示亲切,连什么施主、檀樾之类的称呼也免去了。 朱婉君娇容一黯,凄然地道:「我……我爷爷死了……」 达赖掌教身躯一震,目射奇光道:「死了?是怎样死的?」 宋文英代答道:「申前辈是死于清廷侍卫之手。」接着将由裘克心口中听到的有关四方客栈所发生的事故大略地陈述一遍,只听的达赖掌教合掌蹙眉,连喧佛号不已。 宋文英接着说道:「裘少侠还在四方客栈办理善后,敬请掌教从速派人前往协助为感。」 达赖掌教道:「理该如此。」转向一旁的班禅大师道:「班禅,你赶快率人前往四方客栈,协助你那小师弟一臂吧!记着:对外严守秘密!」 布达拉宫与清廷并无纠纷,而且班嘉大师还出任清宫供奉之职,达赖掌教不愿引起麻烦,才有「对外严守秘密」的吩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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