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云中岳 > 无情刀客有情天 | 上页 下页 |
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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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瞬间,左面是四鬼,右侧五鬼暴起发剑,后方是绕到的大鬼行雷霆一击。 四只大袖齐挥,可怕的腥风大作,五毒阴风向中汇集,如壁立的怒涛汹涌聚合。 四支剑随着阴风集中,无俦的剑气一涌,以一身绿的女魃为中心,锋尖汇聚处异鸣锐利刺耳。 酆都五鬼从不以倚众群殴为耻,所以平时对围攻的默契,已到了神意相通境界,一旦获得好机,聚力一击石破天惊。 身形还没落实的女魃知道危机已至,大吃一惊,一声厉叱,剑向下急沉脱手疾落,手脚一振,吸腹收腰猛然翻腾,硬将身形向上翻升三尺,再手脚一张一合,有如陨星堕地,向左前方沉落,在无俦的阴风狂卷中,砰然着地向风下急剧滚翻而下。 沉落的剑,吸引了四鬼的剑气,爆裂成寸段散飞,情景惊心动魄。 女魃滚势未止,便飞窜而起,远出三丈外去了。 “你们给我牢牢记住。”她转身凶狠地说,口角有血迹:“咱们江湖上见,不管白天或黑夜,你们随时得提防我女魃送你们下地狱,不死不休……” 话未完,四鬼已飞掠而来。 她转身落荒飞逃,论轻功,她即使受了内伤,四鬼也休想追及。 一阵追逐,她终于有点支撑不住了。 *** 一条小河向东流,宽不过四五丈。 沿河小径循岸南伸展,东行里余便是信阳至洋山镇的大道。 贝少殿主贝如玉,带了六名鬼王,以及四位男女随从,匆匆接近了三岔路口。 四五丈宽的河流,对一个精力充沛的宇内一等一轻功高手,已经构成严重的威胁,而对一个不谙水性,已经精疲力尽的女人,那简直是天崭奈何,不可飞渡。 女人的先天体质,本来就比男人稍差,经过长期追逐,便到了山穷水尽境界。 女魃不但到了山穷水尽境界,体内到了贼去楼空地步,内伤越来越沉重,发作起来一切都完了。 奔近小河,她心中一凉。 河对岸林深草茂,地势与这一面完全不同,到处都可以藏身。 只要逃过河,便五行有救了。 可是,她过不了河,既跳不过去,也不谙水性,不能跳下水过河逃生。即使不受伤不脱力,她也跳不过四五丈宽的河。 扭头回望,四鬼在半里外正急急飞赶。 毒用光了,四鬼也是用毒的行家,不怕她的毒。 她手中没有剑,想拼也力不从心。 看来,她除了跳河,别无良策。 死在河里,总比落在四鬼手中强。 她别无选择,还没有跳河的勇气,沿河岸小径东奔,走一步算一步。 这一折向,后面的四鬼随即抄斜向狂追,无形中又拉近了二三十步距离。 远远地,她看到接近三叉路的人影。 一看清人影,她大喜过望。 黄泉殿的八大鬼王选才相当严格,没有七尺高的身材,入选无望,鬼王的体型,等于是黄泉殿的活招牌,胆气不够的人一见就吓软了。 六个鬼王的形影,两三里外也可看清。 “贝少殿主,助我!”她全力大叫,脚下强提真力,向三岔路口奔去。 贝如玉经常带有不少男女随从,男的英俊,女的美丽,他自己也自命是美潘安。 这些随从与高大狰狞的八大鬼王一比,美的更美,丑的更丑,形成强烈的对比,走在一起,路人为之惊心侧目。 贝少殿主一怔,讶然止步相候。 她倾余力狂奔,心想:这条命保住了。 众香谷与黄泉殿小有交情,都是魔道中人,相互之间,有交情,也有利害冲突,在冲突于可容忍的范围内,仍然保持表面上的友好交情。 迄今为止,众香谷与黄泉殿,仍保有不错的交情,以往还没发生过利害冲突,众香谷的人有难,黄泉殿的人绝不会坐视,更不会见死不救。 女魃不是众香谷的人,在江湖并不用众香谷的旗号,但同道之间,都知道她是众香谷主女残的师妹,自然而然地把她也看成众香谷的人。 一残一魃毒如蛇蝎,心狠手辣残忍嗜血,这是江湖朋友众所周知的事。 据说她师姐妹有件事颇为江湖朋友称恶,那就是被她们看中的男人,一旦做了她们入幕之宾,今后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留在世间。 因此,像贝少殴主、无双秀士等等知道内情,而又人才一表的风流豪门子弟,皆对她们敬鬼神而远之,尽管表面上嬉皮笑脸打情骂俏,也图手眼温存,但绝不进一步挑逗,见好即收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当然,她们也不想进一步招惹这些豪门子弟,保持友谊比树立强敌重要,这些豪门子弟的长辈惹不起。 贝如玉当然认识女魃,而且颇有交情,看清来人是女魃,颇感吃惊。 能把这武功轻功皆超尘拔俗的女魃,逼得狼狈地叫救命,事情必定极为严重,难怪这位目空一切,傲视江湖的黄泉殿少殿主吃惊。 手一挥,他下达戒备的手式命令。 六名鬼王左右一分,列阵以待。 两位男亲随往前一站,手按剑靶随时准备拔出。 两位美丽的女亲随,即站在他身后戒备。 “吕姑娘,怎么啦?”他高声问。 女魃急奔而至,气喘吁吁脸色难看已极。她后面草木的间隙中,可看到分枝排草而来的依稀人影隐现不定。 “助我!”女魃踉跄止步,几乎摔倒,浑身大汗彻体,体力行将耗尽的景象十分明显。 一位女亲随抢出相扶,不让她倒下。 “怎么啦?追来的人……”贝如玉关切地问:“你不要紧吧?” “震伤内……内腑,撑得住。”女魃一面调息一面说:“是……酆都五……鬼。” “酆都五鬼?”贝如玉又是一惊。 黄泉殿以鬼为旗号,八大鬼王极具声威。酆都五鬼也以鬼为旗号,在江湖也具有强大的震慑威望。 鬼与鬼声气相通,但也互怀戒心,幸而几十年来,两地的鬼还没有利害冲突,只维持表面的友好,骨子里各怀鬼胎,猜忌在所难免,一直就保有和平共存局面。至于能保持多久,谁也不敢料定。 一听是酆都五鬼,贝如玉的戒心又加了两成。 “他们欺人太甚。”女魃咬牙说:“义阳客栈计算飞灾九刀失败,他们的老三不幸被杀,竟然怪罪于我,简直岂有此理。” “我知道这件事。”贝如玉眉心紧锁:“奇怪,酆都五鬼不是输不起的人,他们把师门的长辈找来,发誓要找飞灾九刀报仇,怎么会怪罪给你的?未免倒因为果,他们怎敢找你?” “他们来了,助我!” “我替你主持公道。”贝如玉傲然拍胸保证。 四鬼掠出小径,脚下已不怎么俐落,身上的黑袍也被大汗湿透,贴在身上难看已极。 看清了黄泉殿的人,四鬼脚下一慢,互相一打眼色,一面慢慢举步,一面作紧急调息,以急而深的呼吸驱散体热,要利用短期间恢复部分元气。 女魃也在行功调息,这是恢复元气的不二法门。 “晚辈正要赶往洋山镇。”贝如玉镇静地抱拳说:“诸位好像应该在洋山镇待机,怎么在半途自己人冲突起来了?” 五鬼的辈分与黄泉殿主相等,贝如玉当然得称五鬼为前辈。 女魃的身分声望,也与黄泉殿主相等。贝如玉管了这档子事,所冒的风险相当大。 但如果他能成功地化解双方的过节,对他的江湖声望将有极大的助益,有利有弊,天下间不会有十成有利的事掉在幸运者的怀里。 目下的情势,不由他不出头,必须冒这点风险,这时想脱身事外已不可能了。 “洋山镇的事已不可为。”大鬼在三丈外止步,语气阴森:“生花庄早有准备,而且不但不死守,反而主动出击,无双秀士不是从容决胜的材料。好像贵殿的人,应该早一点赶来,是不是来晚了?” “家父另带了本殿的精英,与炼魂羽士道全仙长,负责截击从汝宁跟来的人,却等了个空,所以派晚辈赶来,探听这一面的消息。”贝如玉不理会对方的口气有火药味:“本殿的人,不参与生花庄的袭击事宜。 “这是负责决策的人分配的责任区,所以本殿的人没有赶来参与的必要,晚辈此来与诸位无关。” “那么,你是有意前来帮助这贼淫妇的了。”大鬼不客气地向女魃一指:“大概你事先已经听到风声,知道这贼淫妇谋害了我三师弟,老夫发现了真相势必要她偿命,你关心她的死活,所以急急忙忙赶来……” “前辈且慢!”贝如玉又是一惊:“晚辈一头雾水,只是凑巧经过此地而已。前辈与吕姑娘在义阳老店计算飞灾九刀失败,内情无人得悉,外人谁又敢多事过问?前辈说吕姑娘谋害了令师弟,晚辈大感诧异……” “好,就算你诧异,也许你真的不知内情。”大鬼的神情却没有相信的表示:“那就带了你的人,赶快往回走,不要管老夫的事。” “晚辈……” “你给我听清了。”大鬼厉声说:“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你也不配管,管了你将有大麻烦。” “这……” “去问问令尊,你是否担当得起。这可不是打情骂俏吵吵嘴的小事,而是出人命的深仇大恨。你如果认为敢作敢当,老夫等你一句话。” “前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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