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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八个人每次出击,就会把在屋顶列阵的人打落,再出现在另一处屋顶如法炮制,真像要命的无常。

  到底有多少神龙秘谍被杀,恐怕连镇国府的人也弄不清。

  不久,八个人从西面脱身,消失在皇店街的参差错落房舍丛中。

  皇店街附近戒严,全城骚动。

  ***

  负责治安的官兵,以及公门的治安人员,一队队沿街逐巷搜捕凶手,百姓民众禁止外出。

  镇国府中,乱得一塌糊涂,大广场中摆着三十二具尸体。

  外四家之一的神威营,由于威武副将军江彬,已经把大部分官兵带走,随驾远在昌平州,留下小部分官兵镇守镇国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事情闹大了。

  这些官兵,早就知道神龙秘谍与四海盟与百了刀结怨的经过,更知道昨晚百了刀袭击梨园大院的事故。

  千面玉郎躲入镇国府,镇国府随即受到袭击,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的事:千面玉郎替镇国府带来横祸飞灾。

  因此,这些出身边军的骄兵悍将,把千面玉郎恨之入骨,毫不留情地将千面玉郎一群人驱逐出府。

  男男女女共有二十余人之多,会合了从江南春酒楼闻警赶来策应的十余名秘谍人员,狼狈地奔回江南春酒楼安顿,他们还真不敢与神威营的官兵反脸。

  ***

  江南春酒楼在鸣玉坊皇店街的中段,规模不小。

  京城内雄伟的民宅楼房有如凤毛麟角,因此这座占了五间店面,高有两层的酒楼,不论昼夜皆引人注目。

  这里,也是皇帝经常光临的地方,不但酒菜是特等的,陪酒的粉头也是美艳无匹的。

  三更尽四更初,江南春酒楼终于重归沉寂。

  入侵镇国府的人,应该早就逃出城外去了,每个人都累得要死,谁不想早些钻入热被窝里寻梦?

  酒楼一排五间,四进,后面还有夏日方能使用的花园雅座,宴游时繁灯似锦。

  最后一进,是一排排密室,每间密室皆布置得十分华丽,每一条通道皆是曲曲折折,难分门路的。

  皇帝老爷通常有了酒意之后,便拥了粉头在内歇息作乐,到底龙驾歇在那一间,只有贴身的侍卫知道。

  这表示里面的密室十分复杂,密室与密室之间,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往来通行,外人绝难摸清门户。

  也表示即使相邻的密室有何异样动静,室中的人也不可能听到声息,只有负责守卫的人能知道各处四密室秘道的动静。

  至于各密室所发生的事故,只有密室内部的警卫知道了。

  五间四连进,酒搂之广阔可想而知。后进上下,不知到底建有多少间密室。所有的曲径走道,大白天也不见天日,昼夜都悬灯照明。

  每处角落都有一盏宫灯型的灯笼,发出朦胧的幽光。

  三个女人,伴送范阳不单(季龙成),沿曲折秘径到达一间密室。

  洞庭绛仙上前按住了无把无拴的古铜色光溜溜室门,左推三下,再右推四次,一掌拍在右面的门框上,门悄然自启。

  外面显得有点幽暗的秘道,两面的板壁是酒红色的,所以灯光显得幽暗。

  谁也没留意右首不远处的板壁,有一双半闭的眼睛虚悬在那儿。

  其实,那是一个人,平贴在板壁上,全身裹在一块大大的酒红色大布帛内,只露出一双半闭的怪眼。

  除非用手触接,即使目力最锐利的人,就算站在八尺内,也难以看出有人存在,掩形术之佳,几乎已臻幻形上乘境界,全身贴在板壁上,厚度大概只有八寸,高不及三尺,已经不具有成人的形态。

  原来是坐在地板上的双脚上屈外贴,似乎将人屈折起来,摆放在壁根上,面积整整缩小了一半。

  有些练了软体迭骨法的高手,迭折起来甚至能成为一个两尺高圆的小肉球,摆放在草丛中,就像一块小假山石,完全消失了人的形象。

  这四位武林高手,江湖名人,竟然不知道有人就在附近窥伺,也许是认为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地带,直觉地认为不可能有外人进入,因而忽略了必要的警戒。

  密室分内外间,门一开,温暖的气流扑面,外间的六盘琉璃宫灯大放光明,浓香扑鼻。

  三个女的:洞庭绛仙、文心兰和另一位稍年长些,年届天命,依然是风华绝代的女人。

  “今晚你就在这里歇息。”

  洞庭绛仙气色还佳,周凌云那一枚毒针并没打算要她的命,所以没射中要害,有了对症解毒药物,当然元气恢复甚快。

  “谢了。”江湖浪子季龙成冷冷地说:“也许这间密室一度驻过龙驾,我一辈子就没住过这么华丽的住处。好香,是龙涎香吗?”

  “我也知道。”洞庭绛仙嫣然一笑:“我和师姐只来过两次,两次都没见到那个疯子皇帝。真要见到他,也许我忍不住激动得戮他百十剑,或者给他一记阴煞潜能十足的阴煞掌。”

  “这种疯子皇帝,最好活活地用来喂狗。”文心兰居然摆出正义凛然的神态:“姑爹,你该明白,我们文家为何愿意为江西宁府效命的缘故了吧!”

  “谈什么都不明白,哼!”江湖浪子径自在锦墩上落坐,一脸冷森:“我明白的是,我只是一个草泽狂夫,打江山拜将封侯的事,不是我这江湖浪子所敢问闻的。你们可以先走了。”

  “还是不愿谈?”风华绝代的女人笑问,不但不想走,反而在对面坐下了。

  “没有什么好谈的,等我见过无双之后,怎么谈都可以。十四年来我都等过了,我并不急。”

  “你应该知道,百了刀在这里一闹,我能撒手陪你南返吗?”

  “那是你们的事。我说过,我不急。”

  “把小龙找来,我要心兰陪你们南返,这要求不算过苛吧?”

  “我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你,我根本不知道三弟与小龙的行踪。你们又不许我外出自由走动,怎么找?”

  “小龙一定与百了刀在一起,他会找你的。”

  “是吗?”

  “我的估计不会错。我问你,假使百了刀不让季小龙跟你走,你会不会向百了刀舞剑争回你的儿子?”

  “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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