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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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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多少钱一天?” 方扬大笑道:“小兄弟,待遇并不高,只要……” “不高不要紧,在下替万里长风范爷挑货担,三钱银子一天。” “敝东主给三十两,如何?” “三十两?管不管喝酒吃饭?我这人天生的酒囊饭袋,有酒有肉有饭,钱少些不要紧。” “一句话,小兄弟,请进,敝东主目下该出来了。” 远处大厅口奔出来了一群男女,领先的廖树仁大叫道:“方师父,不要请客人进来,在下要亲自迎接。” 印三却一脚跨入大院门,大笑道:“廖大爷,不敢当,在下对本城第一位正当仕绅怀有五七分敬意,你不请我我也要进来。” 廖树仁奔近,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颤声道:“天可怜见,印爷你大驾……” 印三避在一旁,摇着酒葫芦叫:“起来,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印爷,念廖树仁无端遭祸,一门老小……” “起来,我都知道,你如果礼数太多,我受不了,只好一溜了之……” 廖勋与乃妹青萍双双上前,同声说:“我们是晚辈,无话可说,只能代家父向你磕头。”说完,拜倒在地。 眨眼间,眼前人影失踪。 印三神奇地远出五六丈外去了,举步向厅门走,亮着大嗓门叫:“早上还没有食物填五脏庙呢,厅里不见有酒食,廖大爷,似非待客之道,慢客了呢。” 一群人狂喜地跟上,方扬走近廖树仁父子说:“东主,这位小兄弟是风尘奇人,不喜俗套,必须真诚坦率地对待他,这种游戏风尘的怪杰不受拘束,疏狂惯了的江湖豪杰,是神也是疯子,要小心了。” 廖勋脚下一紧,说:“爹,交给勋儿办好了。” “好,你们年轻人好说话,说错了,为父猜想他也不会怪你。” 廖勋急步跟上笑道:“印大哥,当然咱们并不知道你要来,因此未置酒食相候,请不要见怪。” 印三扭头大笑道:“对,不但你们不知道我会来,他们更不知道,还以为我三天前已死在十里长亭的山林间了呢。” “印大哥,你是死不了的?” “鬼话!人怎能不死?” “那是将来的事,也许是一百年甚至一百二十年后的事了,绝不是现在。” “很难说,可惜我不相信算命先生那套鬼话。” “人的命如能算出来,这世间是何光景?” “哈哈!天知道鬼知道,呵呵!想不到你这小磕头虫又有一张利嘴,不错。” 廖姑娘已跟到,接口笑道:“印大哥,家兄是本城有名的所谓半瓶。” “半瓶?”印三不解地问。 “满瓶不动半瓶摇。”姑娘笑着解释。 “你胡说八道。”廖勋笑骂。 “你呢?”印三向她问。 姑娘粉颊红云上涌,垂首羞笑道:“我?我什么也不懂。” 廖勋接口道:“印大哥,少给她缠夹,小弟请你至书房喝两杯,我的酒量也不错呢!” “不错?不吹牛?能千杯不醉么?” “小弟可没那个海量,大哥如何?” “千杯不醉那是鬼话,百杯么,马马虎虎。” “小弟喝三二十杯,凑合凑合,怎样?” “好,咱们不醉不休。” 书房中酒菜摆了一桌,主人是廖树仁,陪客是方扬与管家秦剑豪,廖勋兄妹也敬陪末座。 廖树仁是本城仕绅,按理他的女儿该是名门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了生人便得像见不得阳光的小鬼,躲得深深地不见天日。 但白河地方不寻常,敢到这一带打天下的人,不论男女老少,没有两套防身本事,也就活不到现在。 要有两套防身本领,必须要学武,学武就得抛头露面。 因此,这一带的女孩子,与江南的深闺弱质完全不同,要大方得多,娇柔中有刚健,气质迥异。 酒过三巡,印三向方扬问:“方师父,你们一直就在打算死守?” 方扬长叹一声,惨然地说:“小兄弟,死守已经不易了哪,我能怎办?” “酒足饭饱之后,在下要跑一趟白河堡。” “你……你要去白河堡?”方扬骇然问。 “是的,等候凶徒入屋而斗,这是最笨的办法。” “但……” “当然我要一个人去。” “天!你……你一个人去?”廖勋兄弟同声惊问。 “哈哈!白河堡又不是鬼门关,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下午将有一场决定生死的恶斗。” “小兄弟,你是说……”廖树仁惊然地说。 “下午他们将大举出动,前来兴师问罪。话讲在前面,这是我印三一个人的事,不管有任何变故,你们皆不许过问。不然,在下拍拍腿走路。” “小兄弟……” “如果没有把握,在下不会公然出面冒风险。当然,话不能说得太满,多多少少也有些意外风险。世间事哪能尽如人意的?喝口水也可能被呛死,何况是刀上来剑过去的打斗事?刀头喋血剑贯心胸,谁也不敢说他能永远幸运,好啦!废话丢到脑后去,现在,咱们来开怀畅饮,不醉不休。” 他豪放地说,一口便干了一大杯酒。 众人也心中略宽,喝了一顿三月来最痛快的酒食。 廖勋已有八分酒意,突然向印三举杯,虎目中泪下两行,凄然地说:“印大哥,三月来,小弟不知食滋味,这到底是为什么?人,为何不能和平相处互相帮助好好活下去?印大哥,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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