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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印佩关心的是酒,问道:“老兄,咱们是囚犯么?”

  “不是。”

  “那……有酒食款待么?”

  “咱们此地每人每天只许有半斤酒,一斤肉。”

  “在下每餐要三斤酒……”

  “哼!你又不是酒囊饭袋。”

  “半斤酒委实压不住酒虫造反,可否……”

  “不行,师父将你们看成未来的弟子,酒食与咱们相同,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你少噜嗦。”

  “老兄……”

  “你给我安静些,不然休怪在下对你不客气。”

  “砰”一声响,室门闭上了,外面上了网。

  玉芙蓉叫苦道:“糟透了,那该死的冲天凤坑死人。印兄,怎办?”

  “咱们希望未绝。”印佩语气肯定地说。

  “咱们已插翅难飞。”

  “酒不够使用,我得设法。”

  “印兄,是否仍打算找俞百川?”

  “恐怕不可能,这里已不属他管了。”他信口答,目光突然落在便桶上。

  他走近便桶,欣然道:“有希望了,咱们每天可存下一斤酒,三五天工夫,便可够我使用了。”

  便桶是新的,发出新木的清香。

  “如何存下?”玉芙蓉问。

  他将便桶放在壁角,说:“这是新制的,可派用场。只是这几天,得在壁角方便了,来,你铺草为床,我去掘便坑。”

  他悄然取出臂套内的青锋绿,悄然挖出壁角的两块地砖作为便坑。原来他被招魂鬼迷翻之后,一再易主,银菊并未搜他的身,欢喜佛也没料到他身上带有兵刃,爪牙们也忽略了这件事,并未将他当作仇敌看待。

  夜来了,酒菜从小窗口送入,他获得了一斤酒。

  男女共一囚室,一切不便。

  玉芙蓉起初极感狼狈,但不久也就认了命,只好随遇而安。

  这一夜,两人在草堆中各自安歇,窗口隐隐传来兽吼声,和刺耳的鸟啼。印佩久历风霜无所谓,玉芙蓉却辗转反侧一夜不曾合眼。

  次日午间!又获得一斤酒。

  他心中大定,向玉芙蓉欣然地说:“今晚便可试行运功排毒,成功有望。”

  玉芙蓉却显得软弱,苦笑道:“印兄,如果失败……”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反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成功固然好,失败一死而已。”他坚定地说。

  “如果失败,你可以委曲求全……”

  “那是不可能的。”他一字一吐地说。

  “你是说……”

  “在下淡泊名利,能忍能屈,但变节投师是不忠不义无诚无信,在下绝不偷生苟全。”

  “那……你是说,七天之后……”

  “七天后生死立判,不是他死便是我活。”他神色凛然地说。

  “那魔中之魔艺臻化境……”

  “在下也不含糊,斗智斗力皆可与他一拼。”

  “我与你生死同命。”玉芙蓉庄严地说。

  “你犯不着……”

  “你这位大丈夫能慷慨而死,我也不含糊。”

  “目下言之过早,咱们还有六天工夫呢。”

  斗室中狭窄,身躯软弱,心情惶急,有翅难展,果真是度日如年。看看熬至申牌初,门外突传来人声。

  “三哥,怎么囚房里老是传出酒香?”

  “确是怪事,难道里面有酒泉不成,进去搜搜看。”另一人说。

  四室门开了,两个看守大踏步入室。

  酒的挥发性颇为可观,无盖的桶不可能令酒不至蒸发,从门缝和小窗透出的酒香,引起看守的怀疑。

  两名看守入室搜查,令印佩心中叫苦,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室中一无长物,一搜便着。

  “咦!你这两个小子不喝酒?”一名看守问。

  “他们不喝,下次咱们留下自己享用。”另一名看守喜形于色地说。

  印佩心中大急,叫道:“不许动,这是在下留来一醉的,每餐只有区区半斤,不够润喉,因此在下要留着,存够了方能一醉。”

  一名看守大笑道:“笨虫,酒放着会走气,放上一天只剩下水啦!你还想留着喝醉?见鬼。”

  另一名看守也怪笑道:“便桶里留酒,奇闻,你就不怕恶心?下次不给你酒,大概你们不喝,免得糟塌东西。”

  他叹口气,苦笑道:“在下一顿可以喝上十来斤,千杯不醉,一顿半斤委实令人难受,老兄,下次可否多给些?”

  “送酒菜是厨下的事,咱们怎能多给你?算了吧,小子,囚房是不供酒的,你们能获半斤,已是异数了,咱们的弟兄,一餐也只有半斤呢,不要不知足。”

  另一名看守却脸一沉,冷笑道:“这小子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忘了他自己的处境了!岂有此理!”

  声落,一脚将便桶踢翻,酒倒了一地,点滴不剩。

  印佩在对方起脚时,心知不妙,本能地扑上抢救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手脚发软跟不上心念,仅迟钝地迈出一步,抢救不及。

  这一来,他心急抢救的神色惹火了看守,冷哼一声,“噗噗”两声,在他的小腹上捣了两拳,把他打得连退四五步,“砰”一声撞在壁上,呻吟一声摔倒在壁根下。

  “你给我规矩些,不然大爷要你吃不消得兜着走。”

  看守狠狠地说,两个看守退出,房门闭上了。玉芙蓉抢近,抱住他忧急地问:“印兄受伤了么?你……”

  他脸色泛青,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还好,这家伙的拳头好重。”

  “这些家伙都是些性情变幻莫测的人,应付时千万得小心。”

  他挺身坐好,摇头道:“酒被他们倒掉了,功败垂成,咱们失去脱身的机会了。彭姑娘咱们必须作最坏时打算啦!”

  玉芙蓉黯然地说:“我已经有所决定,目下我感到心中平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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