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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九


  印佩黯然,长叹一声道:“目下雷奇峰父子投靠了九阴教,你要报令妹之仇,恐怕寡不敌众,须小心在意,如需在下……”

  “谢谢,印兄的好意,兄弟心领了。你知道午间的事么?”

  “午间?午间在下尚未出城。”

  “兄弟昨晚约斗雷老狗,约定午间在梅亭山梅亭决斗。”彭驹愤愤地说。

  “他们去了没有?”

  “哼!懦夫。说好了不许带人来,五更天,便有不少混账东西到了梅亭山十面埋伏。”

  “九阴教有的是人,他们不会与你约斗的。”

  “他们在午间去了,但我不见他,宰了他们三个埋伏的人,击伤一名利用那人传信,告诉他父子在雷家堡生死一决。”

  “哦!你要走了?”

  “不,等家父的人到齐之后,跟踪老狗父子,在路上动手。如果我所料不差,不久他们便会赶回雷家堡应变,在途中与他一决生死。”

  彭寨主突然接口道:“小兄弟,你与九阴教的事,老夫不加过问,但你必须立即放弃向雷老狗父子寻仇。”

  印佩一怔,说:“在下的事,也不劳尊驾过问。请问尊驾高姓大名,可否见示?”

  “不要问我是谁,记住我的话便可。”彭寨主傲然地说,口气颇不友好。

  印佩不愿多事,向彭驹道:“不打扰了,告辞。”

  彭寨主沉声道:“你还没有表示意见。”

  印佩大踏步而过,淡淡一笑道:“在下没有表示的必要。”

  彭寨主跨出一步,正待伸手相拦。随后的小祥大眼一翻,不悦地说:“你如果动手动脚,我可要骂你了。”

  彭寨主大怒,沉声道:“小子无状,老夫……”

  “怎么?想打架?”小祥双手叉腰大声问。

  彭寨主掌一伸,却又收回挥手道:“小子真狂,你们走吧,老夫……”

  “你如敢与我一个后生晚辈打架,保证你占不了丝毫便宜。”小祥得理不让人,轻蔑地说。

  彭寨主怒火又发,吼道:“滚你的蛋!小小年纪牙尖嘴利,真该有人管教你,免得你日后闯祸。”

  印佩不愿树敌,扭头叫:“小弟,走吧,手痒了是不是?留些精神,晚上再磨拳擦掌。”

  彭寨主等两人去远,向彭驹说:“儿子,你记住,这人不是领袖群伦的材料,日后不必担心他,他不会与你在江湖争霸。”

  “爹,怎见得?”彭驹问。

  “他的眼神中,缺乏令人震慑的煞气。一个领袖群伦的人,这种令人慑服的煞气是不可或缺的。”

  “哦!听人说,以德服人……”

  “儿子,以德服人,不能用在江湖道上。”

  “这个……”

  “以威服人,你可以毫无困难地叫一百个人去死;以德服人,你绝不能叫那一百个人去送老命。雷堡主英雄一世,九阴教凭什么能要他服贴卖命?儿子,你明白了么?”彭寨主神色肃穆地问。

  “是的,爹。”彭驹心诚悦服地答。

  “以为父的声望,与江湖实力,去巴结姓雷的狗王八,给了他不少好处,也替他化解不少纠纷,可谓结之以恩。到头来,他竟纵容儿子,逼死我的女儿,以怨报德,欺人太甚,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儿子。”

  “孩儿明白。”彭驹咬牙切齿地说。

  “你说被小畜生逼死的人,还有一个银菊?”

  “是的。这些日子以来,那恶贼在武昌还糟蹋了不少女人。孩儿不明白,人怎么会变得如此走样的?以往那恶贼并不是好色之徒。”彭驹显得迷惑地说。

  彭寨主哼了一声,道:“以往他被迫练功,从未近过女色;也不许可近女色。一旦获得自由出外闯荡,一切随心所欲,一旦沾上色字,便会诱发他的潜在兽性,一发不可收拾。一个真正的男人,生长在积非为是的家庭中,欲堤一溃,便不可收拾了。天下间最可爱的东西只有两样,美女与金钱。只有两件东西值得争,金钱与名位;有了这两件东西,也就拥有其他的一切了。你知道,雷堡主是天下第一堡的主人,而且一生中除了发妻以外,曾经威逼利诱巧取豪夺过上百个女人。小畜生一旦闯荡江湖,那还会安分么?”

  “他将自食其果。”彭驹恨恨地说。

  “是的,彭家寨与雷家堡,誓不两立。儿子,你能找得到天雨花的消息么?”

  “爹是说银菊的父亲?”

  “是的,天雨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将是咱们的可靠盟友。”

  “孩儿将设法与他连络。哦!爹,印佩目下正与九阴教作殊死斗,咱们该与他……”

  “你信任他么?”

  “是的,他是个……”

  “一旦你完全信任一个人,那就表示你快要完了。”

  “这……”

  “只有你最信任的人,才能把你从三十三重天,打下十八层地狱。最好的朋友,方能变成最可怕的敌人。为父与雷堡主,便是最佳的证明。”

  “可是,他……”

  “不必提他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被九阴教所收买?九阴教所开出的条件太过优厚,我认为他早晚会上钩的。哦!天色快黑了,松风道长该到啦!”

  三十步外的湖旁柳树下,突然闪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轻挥拂尘飘然而至,稽首笑道:“无量寿佛!贤父子款款深谈时,贫道便到了,不便打扰故未现身,恕罪恕罪。”

  彭驹上前行礼,说:“仙长万全,小侄有礼。”

  “不敢当,贤侄少礼。”

  彭寨主颇表惊讶地说:“这几年隐修,道长的进境委实惊人。”

  “好说好说,可说一无所获,白白浪费了几年光阴,哪有什么进境?”老道微笑着说。

  “道长客气,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接近至三十步内而兄弟却毫无所知,佩服佩服。”

  “不是光天化日,而是暮色苍茫,何足为奇?哦!寨主约贫道前来,但不知有何见教?”

  “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是有过命交情的朋友,目下兄弟有了困难,故而想向老朋友乞援。”

  “客气客气。诚如寨主所说,咱们是有过命交情的朋友,贫道永远记得早年寨主义薄云天,多次临危援手之德,不敢或忘,如有吩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道长这些话,未免见外了。”

  “呵呵!这是实情而非见外。寨主目下……”

  “道长可知道小女容若么?”

  “噢!贫道岂是健忘的人?六年前贫道在尊府盘桓,令千金好像只有十几岁呢。”

  “正确地说,该是十一岁。”

  “对,咱们是不时兴算实足岁的。令媛……”

  “她死了。”彭寨主切齿叫。

  “什么?”松风老道吃惊地问。

  “是被人害死的!”

  “谁那么大胆?该下地狱……”

  “死在雷少堡主之手。”

  “雷少堡主?谁是雷少堡主?”

  “西安南五台……”

  “天!你是指天下第一堡?”

  “不错。”

  “是霹雳雷振声的儿子?你们不是最要好的朋友么?怎又……”

  “最可恨的仇敌,常常是最要好的朋友变成的。”

  “你们……”

  “雷振声父子,目下在武昌。”

  “在武昌?我怎不知道?”

  “你在大冶的灵峰山苦修,当然不知府城所发生的事。要不是兄弟遣人促驾,你也不会前来府城亮相了。”

  “是的,贫道这几年来封关辟谷,对外界几乎完全断绝了往来。”

  “兄弟的人返报说,道长昨日不在观……”

  “哦!贫道到城内见一位施主,傍晚返观方接到贵价留下的手书,因此今天急急赶来了。”

  “小女被雷小狗逼死,小畜生居然向人表示小女是自尽的,与他无干。兄弟派人传口信给雷振声,要他至梅亭山见面说明白,他竟先期派了四十余名爪牙至梅亭山埋伏,简直欺人太甚。兄弟独木不成林,有自知之明,对付不了老狗父子,无奈只好向道长求援。”

  松风老道拍拍胸膛,义形于色地说:“寨主,一句话,水里火里,贫道义无反顾。但不知寨主有何打算。”

  “老狗父子不可能在武昌久耽,咱们等他动身返回西安,在路上与他说道理。”

  “对,在武昌到底不方便,回西安万里迢迢,远着呢。”松风老道表示完全赞同。

  “好,就这么办,今晚道长可至兄弟处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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