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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你疯了?你让这种女人接近老师,你不怕她骗老师……”

  “骗什么?”何必有些好笑地反问她,“老师是成年人了,而且是成年男人。谁能骗得了他?只有他甘愿被骗,否则没有人能伤他半分。”说这话的时候,何必故作漫不经心地扫过司空空,只见她的眼神落在床那边,显然老师对她的影响不小啊!

  白云可不这么认为,她将他拉到窗台附近,恨不得将他丢下去,摔个彻底清醒,“何必,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太阳晒在人身上,有种懒洋洋的暖。他伸了个懒腰,手擦过白云的背,“我倒想问,你那么害怕老师接近司空空,你想干什么?”

  “我……我是关心老师,老师那么单纯,很容易被人骗的,尤其是司空空这种在金钱里混久了的坏女人。”很明确的理由为何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少了那份理直气壮?

  原因她不说,何必也清楚。双手撑着栏杆,虽然也是拉小提琴的,可他的手少了慕庄的那份完美。“你呀!作为老师的学生不可能照顾他的全部,至少在情感上,你给不了老师想要的。咱们俩跟随老师多少年了?你见过他将音乐委托给任何人了吗?司空空却做到了,这至少证明从一开始她对老师就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你是聪明的女孩,早就明白,对吗?”

  她明白,就是明白才觉得悲哀,“可你也不能将老师推给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何必反问她,“你、我——我们真的了解司空空吗?她自己也许都不了解自己,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也更懂得怎样爱你。”

  所有的目光盛满她徜徉在阳光下的身影,可她的眼睛却注视着屋内呼呼大睡的慕庄——因为是木头,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活在所有的烦扰之外。

  五个小时,他的午觉居然睡了五个小时,从午后睡过黄昏,直睡到月上树梢头。

  司空空告诉自己,要不是为了策划案,死也不会陪着一根睡死了的木头耗费时间,而且还是坐在他的床边等他醒来——你以为她想坐在一个男人的床边吗?整个空间除了钢琴旁边的琴凳,根本就没有可以坐的地方。

  睡梦中的慕庄梦见有双阴狠的眼睛一直瞪着他,瞪得他噩梦连连,瞪得他终于从梦中惊醒。迷糊的面容在睡眼迷蒙的视线里渐渐清楚,是——“司小姐?”

  “司空空——如果你不记得我姓‘司空’,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公司的人都叫她“司空”,她不想让他这么叫她,这让她想起肖伯纳那张肮脏的狗脸——又侮辱狗了,真是抱歉得很呢!

  “司空空?司空空……司空空……司空空……”

  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那三个字叫在他的口中像有了自己的旋律,格外悦耳。司空空沉醉在他的声音里,平静的心像被催眠一般。

  “我可以叫你‘空空’吗?”他淡淡地道,“‘司空空’这三个字连起来喊不是我喜欢的音阶,还是叫‘空空’节奏更明快一点。”

  连称呼都得跟音乐联系在一起,他是乐痴吗?“那我也省略‘先生’,直接叫你‘木桩’吧!”最适合他的称呼就是这两个字了。

  他不在乎,除了音乐,他显少有在乎的东西。“你还没走?要住在这里吗?”

  住在这里?这算是男人对女人的邀请吗?看他呆呆的表情不像色狼啊?是不是男人好色的本性被他那双死鱼眼挡住了?又或者,她可以将他的邀请理解成善意的挽留?

  不自觉地打量眼前的空间,这里的确是高级住宅区啦!但跟这种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等等!司空空开始自我检讨:我在想些什么呢?怎么可以跟这种木头住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牺牲色相来骗取策划案呢!

  “你这里的确很好啦!虽然空间够大,但是完全不像个家。不过,吃完饭坐在这里晒晒太阳实在是件很舒服的事。”在办公楼里待久了,感觉自己像只蝙蝠,见不得阳光。“在这里放把摇椅,头脑空空地晒着太阳,你可以拉小提琴或者弹钢琴,或许我会在你的琴声中睡着,然后……”

  她茫然的双目触及到他守着她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双手在空中交叉摇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绝对不会搬来跟你同住的。虽然我的公寓租金快到期了,房东也早就想涨价,而我最近因为没接到策划案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存款缴纳房租,还要还大眼妹的车贷……”越说她越觉得悲惨,像一只快要被人撵出家门的流浪狗一样,她坚强的防护就快瓦解了。

  “住这里吧?”慕庄说得很自然,仿佛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反正这里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哦!也不是,每天早晨十点到十一点会有一个学生来上课。”

  “你教学生?”她还以为他的学生就只有何必和白云呢!

  “除了你见到的白云还有六个,最小的才五岁,跟我当初学琴的时候一般大,最大的是何必。”谈起学生,慕庄的眼中透着难得的亮光,那是拉小提琴的时候才有的眼神。“他今年二十八岁了,比我还大呢!”

  天!居然有学生比老师年纪还大,司空空吐了吐舌头,这顽皮的举动让慕庄想到了贝拉·巴托克所作的舞剧《奇异的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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