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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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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他问她,把一纸盒餐巾纸递给她。 童言抽出一张,擦了擦嘴巴。 “我刚才没有看清你的刺青。”她仍旧压不住好奇心,试着问他。 “这是肯尼亚当地一个部落的图腾,”他脱下衬衫,露出了上半身给她看,“生病后的一年,几个大学的朋友去肯尼亚做志愿者,我当时心情有些不好,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他的手指顺着图腾的纹路,讲解给她看,“这部分是当地的一个纹身师刺的,后来我觉得有趣,就在他的指导下,完成了后半部分。还有这个英文名字。” 完整的刺青,终于清晰展现在眼前。 童言用手指摸上去,过了会儿,才抬头看他:“要不是你长的这么阳春白雪,倒很像我小时候看的港剧,古惑仔。” “阳春白雪?”他不大听得懂。 童言忍不住笑起来:“就是干干净净的美人。” 顾平生噢了声,看她愈发揶揄的表情,忽然就伸手把她拉到面前,边吻边开始脱她刚才穿上的衣服。身体里的热量像是挥霍不完,很快就从皮肤里渗出来,她只是被他这么亲吻就开始意识模糊,最初那些对疼痛的恐惧早已不知所踪。 很久后,他才松开她的嘴唇,看着她,只是这么看着他。 她视线模糊地回视着,一瞬间太多的画面穿梭而过。很多年前那个冰冷的夜晚,阳光明媚的教室,出租车里的无声对视……他们最初的相识,是在北方的深秋,那之前有太多的无可奈何,那之后又有太多的命运不公,可他们都平平安安地走过来了。 他的眼神,坚定,而又温暖。 最后的她终于从回忆中走出来,伸手,捧住他脸,很深地吻了上去。 从此以后,再没有过去,我只看得见你给的未来。 我相信,我们值得幸福。 第三十二章 再没有过去(2) 他一直有早起的习惯,睡到六点多就醒了过来。 身边的人似乎真的是累坏了,身子蜷成一团,紧紧靠在他身边睡得很熟,长发就散在枕头上。或许好是房间里太热了,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红。 他就这么看了她很久,终于拿起手机,给平凡发去一条信息: 我决定回美国做手术。TK 手机很快震了震:真的?我马上给你安排。 他有些无奈笑起来:好像我以前也是学医的,应该可以安排好一切。TK 短信发出去,顾平生侧头又看了眼她,脸似乎是越来越红了。 他把她的胳膊从棉被里拿出来,放到被子外边。过了会儿,她的呼吸开始平缓下来,脸也渐渐回复了原本的色泽。 平凡的消息也同时跳了出来:如果你坚持自己安排的话,起码要在决定主刀医生后通知我。你已经做过一次手术,这次难度更大,恢复期也更长,做好准备。 他简单地回了个好字,就放下手机,穿上了衬衫。 等到童言醒来的时候,他不在房间里,外边也没有什么动静。 她探身去拿衣服的时候,发现都被他铺了干净的浴巾,放到了地板上。很奇怪的做法,可是拿起来才发现衣服还有些温度,丝毫没有冬天起床后的冰冷。 她穿好衣服走下床,刚才走出两步就像是想到什么,忙回身掀开被子,下一秒就有些呆住,脸瞬间就红了个彻彻底底。她迅速掀开床单再看下边,已经有些欲哭无泪了,可是总不能把整个床垫都换了吧? 她最后只好选择性失明,只把床单换了下来。 顾平生家的洗衣机是在阳台上,虽然是封闭式的,但是仍旧比室内冷了不少。她怕洗衣机洗不干净,把大半的床单浸在冷水里,刚才拧开水龙头,就听见客厅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她马上心虚地把床单塞进洗衣机里,在身上擦干手。 “这么冷,在阳台做什么?”顾平生边脱下黑色外衣,边看她走向自己。 …… 童言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怎么说……能怎么说? 他看她手指有些发红,握住,凑在眼前看了看:“在洗东西?” 她点点头。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明白过来了,似乎想要忍住笑的欲望,可还是没控制住,很快就笑出了声:“不用洗了,直接换新的吧,我明天会送到干洗店去洗。” 童言诧异看他:“那怎么行?” 他一个大男人拿着这样的床单去干洗店…… 顾平生笑得越来越明显,搂住她低声说:“没关系。” 他用手给她暖着手,童言刚才觉得手指开始恢复温度,就感觉有些微妙的冰凉触感,从指尖滑下来,一枚不大不小的戒指,完完整整地套在了她的手机指上。 素净的戒圈,再没有多余的装饰。 “我对上海不是很熟,找不到最适合你的,”顾平生的声音,就在如此近的距离,清晰地告诉她,“我知道这个不能太敷衍,但你还在念书,这个款式应该可以暂时替代。” 她如同听不到一样,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一动不动。 手被他半握着,还有些被冷水冻红的痕迹。 四周那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包括他也再没有说任何话。最后还是她先抬头,打破了沉默:“顾平生,你是要求婚吗……” 莫名其妙,眼泪就哗哗地往下落,毫无预兆。 毫无预兆的戒指,毫无预兆的求婚,毫无预兆的一切。 实在太不浪漫了,怎么能有这么不浪漫的人。 “只是补了一个戒指。我记得,曾经很清楚地说过,只有在婚姻中,性才是一种最亲密的爱的表达,在婚姻外的任何性都是错误的,”他半开玩笑地看着她,“所以昨晚,你应该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对吗?” 童言又是哭,又是笑的。 根本就接不上他的话。 “我父母是师生恋,”他靠在阳台的玻璃门上,把她搂在了怀里,“我是他们的私生子,也是这个原因,我和母亲的关系始终不好,甚至在她去世的当夜还大吵过。也是在那天晚上,遇到了你。” “你很像小时候的我,是非观太强烈,行为又偏激。我很想彻底打醒你,以免十几年后,你会和我一样,对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都追悔莫及,”他的手心,贴在她当初被打的那半边脸上,轻轻摩挲着,“后来再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去照顾你,反倒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你的老师。对不起,言言,我发现对你的感情后,首先选择的是逃避。” 她仰头看他:“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他继续说,“逃避绝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童言终于忍不住,微微笑起来:“说完了?” 他也笑起来,没有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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