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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啊!”小姑娘被抹上了热呼呼的酒水,然后一张黑黑的膏药啪的一声贴到她脸上。

  “不许撕,撕了我就到二少爷面前告你的状。乖啦,这药不难闻,而且过三天你的脸就不痛了哟,等天气再回暖一些,你的脸就会好了,就算明年冬天再冷,你的小脸都不会再长冻疮了哟。”海潋儿摸摸小姑娘的头,温柔地说。

  含泪的哈豆儿撇着嘴点头。她其实不是怕上药,只是害怕生人而已,这个热情的大姊姊真让人吃不消呀。

  “二少奶奶,我这里好痛哟。”哈豆儿的姊姊云茶抬抬胳膊,露出手臂上铜钱般大小的红疙瘩。

  “你这个是粉疮,我一会儿替你挖出来就行了。”

  “挖出来?!我不要,我要妹妹贴的药。”云茶哇哇大叫。

  “那个不适用你的症状啦。”

  海潋儿她一把拉住云茶的胳膊就再也不放手。

  哭天喊地的云茶很快被海潋儿拉入帐子里,只听几声惨叫之后,没半晌时间,云茶抚着手臂笑嘻嘻地走出来了。

  “大疙瘩不见了,二少奶奶还说过两天拆了纱巾就会好,还不会留疤。看,二少奶奶还给了我美肌膏,说是抹上去皮肤会又白又嫩。”

  原本在一旁看好戏的人一听云茶这样说,有伤有疮的统统聚在小帐子前,排起长长的人龙,等着海潋儿为他们治疗。

  远在塞外的牧场气候恶劣,大夫医者更是一年难得见一次,如今有了这个妙手疡医,牧场的人们别提有多高兴了。上至老管事的家眷,下至牧场的杂役通通都来了。

  要救治的人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但海潋儿仍耐心为大家医治,所幸庆王送了许多大理国所产的名贵药材,让海潋儿治起毒症脓疮来得心应手。

  等霍岳庭处理好公事回到寝帐时,治病的人潮已经散了,累极的海潋儿倒在毡毯上,累得一动也不想动。

  “潋儿。”霍岳庭心疼地唤她,急忙将她从毡毯上扶起,让她舒服地窝进他温暖的胸膛里,海潋儿满意地嘤咛一声。

  “别动。”灌满内力的两掌贴上她的背,源源不绝的温厚内力注入,一股热气慢慢充盈她的全身,让她疲惫的精神终于恢复过来。

  “岳哥,你的内力好纯厚。”恢复些许精神的海潋儿开心地说:“以往我累瘫时,攸攸和柔柔也会像你这样用内力帮我活络精气神,不过还是岳哥你的内力比较精纯。”

  “以后若再这样辛苦,一定要先叫奴仆来告诉我,害我什么都不知道,回来的路上才听人说起你今天的壮举。”

  “牧场上条件恶劣,好多人都生了痈疽和恶疮,这里又没有别的大夫,我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老主事家的孙女小手布满了冻疮,我看不下去呀。”

  霍岳庭垂下脸,用暖暖的俊脸贴着海潋儿的月饼脸。

  “虽然有点气你没照顾好自己,可我还是要说,今天我为你骄傲。”从牧场最西侧赶回来的路上,牧场的杂役、牧羊人、管事无不向他真诚地道谢,从他们憨厚的笑容里,他感觉得到潋儿施予的爱心是多么的珍贵。

  “潋儿,牧场的人都夸你是妙手观音,还说我娶了一个好娘子,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为他们治一分病,付出一份心,他们便对霍家和青眶堡更多一分忠心。”天下的疡医并不多,想请好的疡医到塞上给牧民看诊更是难上加难,如今有了潋儿,他头痛的事又少一件了。

  “能帮到霍家、能帮到那些染疾的人、能帮到岳哥,我就是累死也值得。”

  “潋儿,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霍岳庭拧眉收紧怀抱,怕她下一瞬就会消失。

  “岳哥,有你这样好的相公,我哪里舍得死呀。”她拍拍紧紧圈住自己的霍岳庭,心甜得都快融化了。

  两道交缠的身影紧紧相拥在一起,牧场的春夜乍暖还寒,可他们的帐子里却充满暖意。

  ***

  “前天听牧场的副管事说,你俩已到了牧场,我担心牧场天冷,特地过来看看你们。”田春光一身艳粉色春衫,神清气爽地对着儿子和媳妇说道。

  海潋儿很开心能看到婆婆,霍岳庭可就不怎么欢迎了,他最不想让潋儿见到的人,居然从青睚堡赶过来了!

  “娘,虽说是二月,可牧场也寒气逼人,娘真不必为我们跑这一趟。”霍岳庭似笑非笑地看着脸无一丝皱纹、目露顽皮狡黠的娘亲。

  娘亲算准他们要离开牧场的时间专程前来,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他可不能让娘破坏了他的计划。

  “我可不是心疼你这个儿子,而是想我家二媳妇了。来,潋儿,让我好好看看你,臭小子有没有欺负你?这三个月还好吗?路上有没有吃苦?”田春光挑衅地睇了儿子一眼,笑容可掏地对霍岳庭身边的海潋儿招手。

  “娘。”海潋儿微微一笑,正要上前时,脚步却被一具修长的身子挡住。

  她奇怪地看向挡在婆婆与自己中间的霍岳庭。

  “娘可不能这么说,我怎会委屈自己的娘子呢?我跟潋儿这一路别提有多开心了,在大理更是被姑姑和姑父照顾得妥妥贴贴,说是如神仙般逍遥自在也不为过。”他一派风雅地笑着。

  “臭小子,别挡着,让潋儿过来跟我话家常,我想听潋儿说说这一路的趣闻。”依霍巧传回来的书信看,岳儿可是对潋儿动了真情,小夫妻志趣相投、情深似海,好得没话说,哼哼,揭穿儿子编造的假象的时机到了。田春光心里暗想,爱上潋儿的霍岳庭还会舍下妻子跑去当和尚吗?骗鬼吧。

  “岳哥。”海潋儿在霍岳庭身后扯扯他的衣裳,她真的很想跟娘亲近亲近,毕竟刚成亲,她就出外游玩,一点也没有尽到做媳妇的责任。

  霍岳庭回身,丢给海潋儿一个眼神,轻声道:“以夫为天,听我的。”

  拉扯淡灰锦袍的手松开了,海潋儿咬咬唇,最终万般无奈地低下头,乖乖站到霍岳庭身边。

  “娘,潋儿很累了,她一路照顾我和小七,三日前还为牧场老少施医赠药,身心已极度疲累,需要尽快回到山泉别馆好好休养。娘,孩儿为了潋儿的身体,不得不先走一步,还请娘见谅。”他不疾不徐地牵起海潋儿的手,推她登上早已备好的舒适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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