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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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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没想过,我居然可以和欧阳舜蹲在一起,虽然是铲猫屎。” 欧阳舜缓缓转过头睨了对方一眼,幸好他带着口罩,否则他的前辈应该会看到他抽动的嘴角。 这女的他记得,是朋朋的跟班兼好友,朋朋做什么她就一起跟着做什么,朋朋在戏剧社当台柱,她就在里面当灯光组,朋朋跑动保社,她就一起去把屎把尿。 他猜朋朋结婚时,她一定是伴娘。如果是古时候,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她们是小姐和丫鬟。 她是胡燕屏,朋朋大学时代的同班同学,米咪街猫协会的一员,也是来指导他如何当猫协志工的前辈。 “我无法明白你话里的意思。”基于礼貌他这样回复着。 胡燕屏只是笑笑,没有进一步解释,看他困难地铲着黏附在猫砂盆壁的结块,用自己手边这支猫铲示范着。“这样铲比较不会散落。” 这些工作超乎欧阳舜的想象;清洗餐具还可以,洗涤打扫一向是他抒压的方式,喂猫则超赞根本感觉自己是天使,铲屎勉强算了可以忍受,帮猫梳毛则是地 狱第十八层,没有口罩护目镜他根本无法逃出生天。 做着这些杂事,但主要注意力全都在朋朋身上,他的动机不纯到应该去告解的地步。 他发现朋朋的衣服就是大学时代的那些,说过时也还好,毕竟是T恤衬衫牛仔裤这种单品。不过,十数年可以穿一样的衣服,除了个性勤俭持家,还得要身材不变形。 再来是她主持联谊活动时的套装—— 他捡起不自觉掉落的牙签,连嘲讽的话都忘了说,从她母亲那儿接手的不只是玉缘,应该还包括这种喜气十足的婆婆装。 那是她刚办完活动回来,准备要一起去诱捕猫,进门后跟阿水伯和燕屏讨论一阵,看到他有点傻住的脸,浮起笑容,自行走进小房间。 他加入猫协后,和她的互动并不多,因为她忙,但幸好还有一项分工分组是和她一道,否则他应该很快就逃跑。 阿水伯说,有时诱捕得在深夜,他老人家实在没有这种夜猫体力每次支持,燕屏白天又得上班,只有朋朋一个人,实在很辛苦。 也真是很辛苦无误,在夜晚的土地公庙旁一起坐着喂蚊子。 事主是一只受伤掰咖的大公猫,已吩咐爱妈当天不要喂食,应该有希望诱捕归案送他就医顺便喀嚓蛋蛋。 第一次出任务,朋朋就在车上这样解释着,还补充说明诱捕笼有消毒、小被子每次事后都有清洗过,不会弄脏他的车。 实在很讨厌她这样疏离的口吻,好像他只是路人、志工、工具人。 在路灯下等着猫,看她换下老气套装的模样,很中性的衣衫,长直发简单的马尾,没有新寡的憔悴哀戚,素颜的气色好成这样,反而让人觉得诡异。 他想起那天他进门时,她看似要哭的脸。 那样的神情,少见得让他以为是错觉。 又在拔嘴皮了—— 她无聊无意识时就会拨弄脱皮的唇,实在有点不卫生不美观。 他制止她。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引得她的愕然。“我最讨厌看到人家嘴唇破皮。” “……我忘了带护唇膏。” 他盯着她的唇,还有十足无辜的模样,他多管的不是闲事,对他而言不是,而她也没打算追究。 他看着不远处的便利商店,放下她的手,很快前往选购,还在陈列架前研究哪一款比较滋润。结了账,走回原处递给她,她双眼闪过什么似地瞅着他,又让他觉得她几乎要哭。 还没来得及涂抹,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黑猫闻到猫食气味,不愿进笼,拨弄着猫笼前方遮挡的纸板,想找缝隙偷猫食,但终究不得其法无计可施,只得小心翼翼地试图走诱捕笼的正门。 黑猫的左后腿只是轻点着,丝毫没有用力,先是偷看远方的他们,见他们没有任何动静,才慢慢地进了猫笼靠近猫食。 一踏近猫食就触动了机关,猫笼很快关上,惊得黑猫跳起狂抓狂叫,朋朋早准备好小被子很快盖住猫笼。 “乖,要帮你看脚啊,痛痛吧。”朋朋安抚着。 咽上呜…… 凄厉的叫声持续着,让人极度不忍。欧阳舜接手提过猫笼,总觉得叫周的人家纷纷打开窗户随时准备咒骂。 一路上听着猫哭叫着,他发现朋朋只静静地坐着,而后想起了什么,令出滩唇膏涂抹。 回到米咪,两人协力把黑猫送进事前准备好的独立小隔离笼,检査过黑猫后腿无外伤后又用布盖住只留小缝,并安抚其余骚动的猫咪。 夜深了,已是凌晨一点,她却婉拒他的好意接送,只谢谢他,说辛苦了,便自行骑机车回家。 触得到,但仅此而已。 习惯就好。 在简单事务都上手之后,燕屏也开始分些认养追踪的工作给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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