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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真的好奇怪!他到底怎么了?

  看得出她的诧异,蓝牧威苦笑着说:“我知道过去我不是个好丈夫,但以前是以前,难道现在离了婚,我们就不能成为好朋友吗?毕竟难得有缘再碰面呀!”

  “确实是不必彼此怨恨。”她也不是那么小心眼,认为离了婚就必须像仇人一样。

  其实她并未恨他,她知道他喜爱自由、讨厌被人束缚,更则况当初他几乎是在被半胁迫的状况下才答应结婚的,他的厌恶与反感,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就好。”蓝牧威笑眯了深邃的双眼。“再说,你没发现一件事吧?”

  “什么事?”

  “你今天穿着白衬衫。”他指指她略贴身、突显出玲珑曲线的典雅白衬衫。

  “那又怎样?”穿这样不能搭公车吗?她纳闷地低头瞧着自己。

  “你还是想不到?这么薄的白色衣物若是淋了雨,你说会如何?”

  蓝牧威大喝干醋,如果他没出现,她不就要穿着淋湿的半透明衬衫回家?可以想见,公车上的男人会有多么高兴。

  “噢!”天晴倏然了解,她倒没想到这一点。

  “上车吧!我保证连一根手指头也不会碰到你,行吗?”

  “是——吗?”天晴低下头,瞪着那只依然紧抓着她纤臂的大手。

  蓝牧威收回了自己抓着她的手掌。“我保证。走吧!”

  他将伞撑到她头上,小心地护着她走入雨中。

  天晴不再推却,或许不是夫妻,反而能够是好朋友。只不过——

  呵,有点心酸就是了!

  蓝牧威规矩地开车载她回家,果真没再随意碰触她,不过一路上他的话几乎没停过,好像要把分离这八年来她的生活点滴全问清楚似的。

  “你怎么没开车上班呢?开车不是比较方便又安全?还是你不会开车?”

  “我会。”她回答道:“在美国念书时我会开车上下课,但是回到台湾之后,我就不敢开了。”

  “台湾的车的确多了些,而且大家的车品都不怎么好,不管骑车或开车的人都横冲直撞,像在飙车玩命。”这点刚回国定居的蓝牧威也深有感触。

  “对啊!有回我还当场看到车祸,有个机车骑士和别人相撞,跌倒打滑冲到我面前,尤其他又没戴安全帽,鲜血流了满面,把我吓死了,从此以后更觉得还是搭公车就好。”想起那骑士像是摔破的西瓜脑袋,她还心有余悸。

  “不开也好,以后要出门来找我,我送你去就好了,交通这么乱,自己开车太危险了,停车位也不好找。”

  天晴陡然沉默了。要她找他当司机?以什么名义?前妻吗?

  太可笑了,而且好讽刺。

  在她还是他的妻子时,他连出门上课都没载过她一次,现在离了婚,变成毫无关系的两个人,他才殷勤地表示可以接送她。

  果然,他对朋友比妻子好!这是她从很久以前就知道的。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次!”

  五张同样震惊、难以置信的面孔,一齐瞪向正悠闲品酒的沉稳男子。

  “你们没听错。”男子喝完最后一口酒,才缓缓地道:“我正打算追回我的前妻。”

  “你要和她复合?”欧阳琛差点被嘴里那口酒噎死,而苗天佑则险些打破他正在擦拭的典藏水晶酒杯。

  “没错!打从听到她仍未婚的那天,我便下了这样的决定。”

  想起那张白兔般慌张震惊的可爱面孔,他眼中便浮现一抹温情。

  他温柔的模样让五位好友全看呆了,这样的蓝牧威是他们不曾见过的。

  年轻时的他,是意气风发、傲然睥睨世界的,后来被双亲逼迫结婚,变得愤怒且狂暴,而离婚之后,他则浪荡荒唐,夜夜醉卧不同女人怀中。

  他们都认为,那是被放出笼的鸟儿欣喜若狂所致。然而不过半年,他又突然和那些女人断绝往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消沉萎靡。虽然后来逐渐恢复正常,但却又开始像个修道士般不近女色,着实让人捉摸不清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我爱她!直到离开她半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爱她……”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那种情况下结婚!

  当时他才二十一岁——他居然在二十一岁那年,成了一个心机狡猞的女人的丈夫,而那个女人才刚满十九岁而已。

  两个人平均起来只有二十岁,对他而言还是太年轻了,简直像在办家家酒,想想实在太可笑了!

  回忆起那天那场荒谬的婚礼,他还印象深刻,因为那是他生平仅见最糟糕的婚礼!

  气派庄严的纽约圣派崔克大教堂里,出席婚礼的人寥寥可数,在双方家长都刻意低调的情况下,除了新人几位较要好的朋友之外,没有其他亲友观礼。

  婚礼过程,新郎从头到尾都臭着脸,神父很有礼貌地挤出微笑,为这对显然不怎么恩爱的新人证婚。

  当神父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时,蓝牧威抓起天晴嫩白的小手,不情不愿地为她戴戒指,粗鲁地刮痛了她。当神父宣布他可以吻新娘时,他甚至假装没听见,让天晴闭着眼等待了好久。

  无论四周的气氛如何窘迫尴尬,她都顽固地闭着眼,坚持不肯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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