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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老房子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自动垮了不说,遭到压迫的水管也决定脱离老旧的管路破裂,然后屋内开始淹水,电线走火也跟着报销了,没水没电,连住的地方也成问题,不搬家就要去当游民。

  租来的房屋就在马路的另一边,隔着安全岛跟行道树,都怪她心慌啦,要不然怎么会看不到阿金民宿的招牌就挂在马路边。

  阿金民宿就算暂时搬了地方仍然继续营业。只是原本包罗万象的服务内容缩小到只供吃住这么简单。

  好糗,好糗。

  “真见笑,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搞不清楚,我是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小孩的?”阿金娘的碎碎念一直没停过,像是要把以前没念够的份一次念回本。

  “电话里你根本没有说我们搬家了。”怪她没道理。

  “我不是请姜先生去接你了?”阿金娘活力十足,长年跳土风舞的身材可不是盖的。

  “他又是哪来的人,你随随便便叫人来接我我就要跟他走喔,妈,求求你可不可以有点常识?”有很多东西不是世界通用的,人跟人之间对待的法则台北跟花莲就完全不同。

  “他才不是什么随便的人,他是民宿的房客,大金主口,一次就给我三个月的住宿费用,你说他是不是大方的客人?”虽然有点冷淡啦,不过这样又有型又酷啊。

  “妈,你不是说家里钱都不够用,四合院重建要花很多钱的。”那可不是扮家家酒几百块钱可以打发的工程。

  “姜先生是我们民宿的客人,你对人家要客气点。”

  那位姜先生早就吃饱擦嘴滚上楼了,她老妈还不肯放过他。

  “妈,我说的是钱!”顾左右而言他喔,她还是有办法把话题兜回来。“钱,姜先生跟蒂娜小姐都是钱主啊,你要好好对待我们的客人,别得罪人了。”还拗。

  冤大头居然不只一个,还成双咧。

  “拜托,我哪敢啊,民宿守则第一条,顾客至上,顾客第一,千错万错都不是客人的错,我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除了在学校要背青年守则,背不下来要罚写,回家也有客人守则,背下来理所当然,背不下来罚做白工,一个月零用金归零。

  都怪她当时年幼无知,不懂得要主张人权反抗这样的满清酷刑,含泪默默承受不说,到现在她老妈还三不五时拿这些老掉牙的东西来考验她的记忆力。

  就算青年守则,也有一定的年限,他们家的客人守则却好像岳飞身体上的刺青,一生都要相随。

  本来以为可以一辈子龟缩在台北,奈何天不从人愿,老天爷就是爱跟她作对。

  “算你识相。”好吧,她闭嘴安静的吃饭总可以吧。

  从进家门就念念念,念到都臭头了,还要怎样?练嗓子也不是这种练法,吃饭时间这样很’不道德的。

  “到家了还不肯回来,去找工作,你还没死心啊?”

  “吼,那个姓姜的还告状!”狗腿!居然跟踪她。

  不要跟火药库正面冲突的知识她还有,可是那男人实在叫人生气。

  “人家姜先生才不是那种嘴碎的人,你以为我们第一天当母女啊,莎莎小姐,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在她眼皮下的小猴子有几种花样,她当妈的怎么会不清楚。

  伍莎莎眼观鼻鼻观心,不接话,这节骨眼她说什么都错,还不如专心吃完饭,到澡堂去好好的洗个温泉浴。

  “女儿,你哑啦?”阿金娘其实不想又把好久不见,才刚踏进家门的女儿念跑,吃了秤坨铁了心是因为知道女儿目前失业,不怕她发脾气走人。

  “你说,我在听。”说实在的,很久没吃到道地的家乡菜,这顿饭虽然有点美中不足,掺杂着老妈轰隆隆的炮声,但食欲还是好得很。

  “房子是一定要盖的,公共食堂不能不营业。”就算财源紧缩,硬着头皮也要干下去。

  “于是……”伍莎莎大抵知道为什么了。她是救火队。

  “于是我去向银行借了一笔钱。”

  “多少?”这是她老妈会做的事,她没话说。

  “也没多少……”伍莎莎把饭碗放下来。

  “妈——”老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中突然浮升很不好的预兆。

  “也没很多,七百万。”阿金娘被逼急了。

  “很好。”这叫没——很——多?要多少才叫多?所谓债多不愁吗?伍莎莎能说的就这两个字。

  “莎莎——”

  “启禀皇后娘娘,民女告退去洗澡,我坐了一天车累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长落落的“连续剧”明天敬请同一时间收看。

  “你这死小孩,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居然敢嫌我啰嗦。”翻脸像翻书一样的人,阿金娘是最佳楷模。

  都已经说了一大串了还不够喔,她好烦。

  段金嗫嚅了下,鼓足勇气说:“你知道的,我已经好几个月发不出员工薪水,外面的经费从去年就断了,就连以前答应要认养老人餐费的人也很久没寄钱来,民宿要做下去,食堂也要做,还有夏天到了我想买两台消毒柜,我打听过一台要价七万块……”

  食堂里用的钢盘,夏天高温更需要消毒,柜子是非要不可的。

  员工的薪水也要给。

  至于买哩哩枢枢的经费更不能短缺。

  民宿暂时没了收入,即便以前也是很勉强用赚来的利润支持老人食堂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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