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陈毓华 > 再世为妃 | 上页 下页 |
二 |
|
她心念电转的同时,一大把将整个门框塞得几乎进不来的花束,以非常华丽鲜妍的姿态出现了。 “孩子们的娘,你看我给你摘了什么?” 中低嗓音带着一股讨好的欢欣,那大到捧也捧不住的花,像是突然之间给这简单的宅子揉进了旖旎的颜色,屋里的人都怔住了。 一张脸从高高举起、累累的紫红色花朵里冒出来,带笑的双眼又大又亮,实在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你这人,孩子都在。”杜氏玉白的脸染上一层薄薄的艳色,却是笑得像初绽的花,娇美动人。 “我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了,想不到往年夏天才开的花,今年开得这么早。”他径自折下一朵,簪在杜氏的发髻上。 那朵紫薇在乌黑的发上开得妍丽,娇花美人,美不胜收。 房荇形容不来这样的爹,也没见过这样的娘。 她不记得见过这样风华正茂、气质极佳……还会给娘亲摘花的爹。 她也没见过会这么笑着,温柔如水的娘。 娘在她以前的记忆里,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言不笑,清冷得像天边的弦月,谁也走不进她心底;而爹则纳了数也数不清的妾室,不苟言笑,对她不闻不问;唯一对她好的哥哥,却在她十四岁那年出了意外,天人永别了。 她孤伶伶的长大,一遇到令她倾心的明融之,虽然娘亲坚决反对,她还是不管不顾的离开了那个冷冰冰的家。 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咬了下指头,又重又狠的。 房时发现她的小动作,轻轻拉出被她凌虐的食指,又瞧见那上头的咬痕,蹙起修长的眉目。“荇儿这是怎么了?爹娘也不是今天感情才这么好。”说着,耳廓却是微微地红着。 “爹的丫丫怎么了?这眉头皱得可以夹蚂蚁了。”一双大手将她从长凳上捞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然后坐下。 她这次可是僵得十分彻底,眼珠子吓得动都没敢动一下,可心底百转千回,激越酸楚一古脑涌上心头。 房子越可没想过女儿会不自在,“让爹看看丫丫的烧退了没?”也不等她反应,温热的额头便朝着她的额头碰过去。 她情难自已,两颗又大又沉重的泪珠就这样掉进了陶碗里面。 房时大惊,差点要伸手去抱房荇。 “丫丫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看再请隔壁的白大夫来瞧瞧吧,到底是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是哪儿还不舒服。”房子越一阵担心,温颜对着妻子说。 已经摆好碗筷坐下的杜氏点点头,开口就要叫房时去请人了。 “……荇儿只是饿……”房荇眨眨眼,扁小嘴,抿出颊边小小梨涡,那乌溜溜的眼珠子上,长长的睫毛还沾着少许的水雾,声音糯糯软软,让人喜爱得不得了。 没有人发现她脑门上已经起了一层虚汗。 上一世已经是几岁的人了,这会儿却得扮小,好别扭,好不习惯。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们居然净顾着说话,来来来,这是你最爱吃的包子。”房子越夹起一个包子就往她碟子里放。 她看着包子,也不急着往嘴里塞,抓起自己的筷子,惊险万分的夹了一个包子往杜氏前面递,“娘也吃一个。” 看她五根小爪子不甚灵活的样子,杜氏惊喜的拿起碟子赶紧接过来。 这还不算完,房荇又给她爹夹了一个,这才大功告成。 这小手小脚真是不方便,连筷子都不好使,腹诽着,她干脆抓起自己那白嫩包子,吹了几口,啊呜一声的咬下去,汤汁和肉馅一口气吃进嘴里,她嘴里嚼着东西,也不讲什么礼节,口齿不清的对杜氏赞美,“娘做的包子……好好吃。” 杜氏分别又给儿子和女儿再夹了一个,眼里都是疼爱和幸福。 房荇吃第二个包子的时候,嘴里依旧含糊不清—— “爹?” “唔。” “娘?” “嗯?” “房时?” 她立刻遭到白眼。“没大没小,叫哥。” 她笑得傻兮兮的,嘴角带着一点小葱粒。 能尽情的看着娘亲的面容,尽情的喊爹娘,就算是一场梦好了,让她在这个梦中躺一躺,一会,一会就好。 房子越是江南河晏县的七品父母官,河晏地处南方,房子越在这里任知县六年,仁厚爱民,多有政绩,颇受地方人民爱戴。 他们这一家并不像一般官家内眷住在府衙的北后院,而是住在自己置的产业,一间很普通的三进院子。 对显贵的官家人来说是小了点,但房府人少,三进院子却是恰恰足够了。 前头一进是厅堂与书房,房子越在外如果有看不完的公文和邸报,多在这里处理,另一侧间则供午间小歇用,二进是正院,房家人日常的起居之所,正屋当中是正堂,东西两侧是耳房,东耳房是卧室,西耳房日常起居用,正屋两侧各有两间厢房,则是房时和房荇的房间,至于小库房和净房就在后院一溜排更小的后罩房,靠西一点,用砖墙隔出来,作为厨房和柴房。 房荇蹲在小院子的菜圃,看着闲适散步过她眼前的母鸡,有一搭没一搭的啄着泥土里的蚯蚓,这一看就是半天,连来上工的婆子和媳妇经过,过来同她说话时,她要不是有气无力的嗯一声,要不就心不在焉的点头应付。 |
太玄书阁(xuge.org)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