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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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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咎由自取,引妾入室,怨得了谁? “好。”她接过休书,忍着眼里的泪,甚至还露出微笑。“好。”她又说了一次,仔细摺好休书收妥,才从袖子中,拿出那串从不离身的钥匙。 “这是夏侯家阁楼的钥匙,”她看着他,将钥匙搁在桌上。“还你。” 夏侯寅冷着脸,拿出一叠银票,以及一张船票,一同搁在桌上。他不去拿钥匙,只是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声调冰冷。 “这里是一万两的银票,还有船票,你全都拿去,今晚就走吧!”他背对着她,声调比寒风更冷。“我不希望你继续留着,免得再伤了她。” “别担心,我这就走。”画眉抬起头,朝着他的背影,看了最后一眼。“船票我拿走了,但这些银票,你全都留着吧!”她拿着休书以及船票,其余什么也没拿,转身就往外走。 梅园里,名贵的梅花一株株静立着。 她走到一株梅花前,折下一段梅枝。当年嫁进夏侯家时,她就带着这株梅枝而来,如今她要离开了,也要将梅枝一并带走。 雪花一阵一阵的飘落,她踏过积雪,避开灯火通明的大厅,径自朝大门走去。才走到门前,管事已经追了出来。 老人家的手上,拿着一柄伞,以及她平时天冷时会穿着的那件外裳。 “夫人!”管事喊道,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几道泪痕。“夫人,让我……让我……让我送你出城吧!” “不用了。” “夫人……” 她自嘲的一笑。“我已经不是夫人了。” “不,夫人永远是夫人。”管事坚持,固执的要替她披上外裳。“外头天正下着雪,您不让我送,至少也把外裳穿上。” 画眉淡淡一笑,不再拒绝,披上外裳后,又要往外走。 “夫人,”老人又唤,老泪纵横。“伞也拿去吧!” “不用了。”她摇摇头,对着老人微笑。“管事的,此后可要保重。”说完,她就踏入茫茫大雪中。 雪一阵又一阵的下着。 年关将近,又已经入夜,大雪逼得行人早已全数走避。大道上只有她一个人踽踽独行,小小的脚印,在雪中印得很清楚。 风雪飘扬在天际、在城中。 她的胸口闷闷的疼着。 这心,会不会真的裂出血来? 雪花飘落,逐渐覆盖了足迹,她直视着前方,愈走愈远、愈走愈远,一次都不曾回头。 她的背影,终于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第七章 风雪飘扬在天际、在城中。 雪花从敞开的窗口飘进,落进夏侯家粮行的二楼,也落在一个男人的肩头。他站在窗前,不畏风冷雪寒,静静的矗立不动,看着大雪之中,那纤弱的身影愈走愈远。 他看着她离去,清朗的面目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星眸,在她踏出夏侯府后,才卸下重重伪装,泄漏出五内俱焚的剧痛。 管事走上二楼,来到他身后,还用手擦去泪痕,哽咽的开口。 “虎爷,夫人已经离开了。” “一切都安排好了?”夏侯寅没有回头,仍注视着雪地里,她逐渐消没的背影。 “是。” “派人跟上。” “已经跟上了。” “别让她出事。” “知道了。” 始终站在角落的董洁,神情不舍,眼里也有泪。她望着窗外,心痛如绞,终于鼓起勇气,怯生生的问:“虎爷,真的非得这么做吗?” 这段时日以来,夏侯寅的吩咐,她全数照做,不曾质疑。但今天晚上,当画眉真的离去时,她几乎无法承受心中的自责。“虎爷,或许,您现在追上去,跟夫人解释清楚,就还来得及……” “不,”夏侯寅摇头,“来不及了。” 只要能保住画眉,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也的确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太了解她,也太懂得她,知道该怎么做,最能让她心寒、最能让她心痛、最能让她心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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