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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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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银花的眼睛,偷瞥一眼那站在门边的男人。“这个得先问问相爷。”她小声回答。 “关他什么事?!我不是听说,公孙家都不签仆约的吗?”龙无双脸色一变,从兴致勃勃,变得有些张牙舞爪。“还是说,那个贼相,果真是个伪君子,对外说一套,对里却做另一套?” “不、不是——”银花听得冷汗直流,虽然站在门口的人,连眉也没抬一下,她还是连忙摇头。“相爷人很好的,无双姑娘您误会了——” “哪有什么误会?” 龙无双哼了一声,讽刺的说道。 “哼,我老早就知道,公孙明德是个表里不一的王八蛋。人家不都说了吗?相由心生、相由心生,瞧他那死样子,眉扬眼利、鼻勾尖酸、唇薄无情,长得就是一副小人嘴脸了,还成天老板着一张脸,活像全天下人都欠他钱似的。从他那张脸看来,就晓得他——” 眼看龙无双愈讲愈狠,银花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鼓起勇气,朝门口的人大声喊道。 “相爷——” 这两个字,让龙无双微微愣住。 她转过身来,果然就看见,那个该死的公孙明德,正负着双手,老神在在的站在门边,显然是把她刚刚说的字字句句,都听进耳里了—— 粉嫩的双颊,竟觉得有些微烫。她深吸一口气,头一昂、眉一挑,强撑着气势不减,不客气的问:“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公孙明德撩袍入屋,黑眸瞧着她,语气淡漠的开口。 “原来、无双姑娘如此有心,对在下的面相,观察得这般仔细。只是,很抱歉,在下生来如此,今后还请无双姑娘多多担待。” 软嫩嫩的粉靥不知为何,竟又更烫了些。 “呿,谁注意你长什么鬼样子!”她啐了一声。 “是。”他不温不火,拱手一揖。 听着那平静的语气,龙无双眯起眼儿,倏忽想起更重要的事了。 “公孙明德,我问你,你半夜派人将我掳来,还让人下药,废我武功是什么意思?” “无双姑娘误会了,近日贼人渐增,在不是怕您日夜操劳,忽略了自身安危,所以才邀您来寒舍住上一阵子。” “我听你在放屁!”她气得口无遮拦。 对于她的缺乏教养、惊世骇俗、离经叛道,他早已见怪不怪,脸上的神情,仍是泰然自若,从容不迫的回答:“若是放任您恣意妄为,只怕会牵连无辜的人。” “你——” “所以,还请无双姑娘见谅,在寒舍修身养性。” 一股火气,直冲脑门,龙无双万万想不到,这个男人会如此不择手段。“堂堂一个当朝宰相,做出掳人下药,这种下三滥的事,你不觉得愧对你家先祖吗?” 公孙闻言,却微微扬起嘴角。 他那难得且真心的笑,让她的心跳,陡然乱了几拍,不知是本能的警戒,或是其他的缘故—— 其他的缘故? 呸呸呸,还有什么其他缘故,当然是因为气急攻心—— 她拧着眉头,在内心直骂,耳边却听见,他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无双姑娘都不介意愧对自家先祖了,在下又何需羞傀?” 轰! 所有的思绪,全被怒火炸光了。她倒抽口气,握紧拳头,考虑着要不要当场揍扁他的鼻子。 公孙明德却继续说道:“无双姑娘,寒舍虽无龙门客栈的雅致庭园,但环境却是十分清幽,就算是外头报更的声音,都不会传到这里。您大可放心在此休息,绝不会有人打扰您的。” 意思就是说,就算她喊破喉咙,外头的人也绝对听不见她的尖叫声! 她眯起眼睛,忍下怒气,咬牙问道:“公孙明德,你是执意要关我喽?” “无双姑娘要这么说也可以。” “你好大的胆子。”她放轻了语音,直勾勾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却仍要关我?” 公孙明德望着她,黑眸深不见底,笔直的望进她眼里。 两人僵持不下,室内有片刻寂静。 半晌之后,他才启唇,用最平静的声音,从容回答。 “没错。”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夜深深,相爷府东厢房里,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声响极低,被秋夜虫鸣声掩去不少。 厢房内窗台上,坐着一位娇俏的姑娘。 只是,她坐在窗台上,不是在赏月,不是在吟诗,更不是在思念情郎——她是抓着薄刀,努力的在锯窗上的铁链—— 喀啦喀啦——啪! 声响一停,喃喃的抱怨声响起。 “断了?”龙无双不敢置信的低语。“还说是什么削铁如泥的蝉翼刀,我看拿来切豆腐还差不多。”幸好,她还有另外一把。 她扔掉断成两截的薄刀,再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继续从窗缝中伸出,去锯那锁在窗户外,已经被锯了一半的铁链。 原本,她也不想亲自动手做这种粗活儿。只是,这几天以来,她用尽了办法,企图贿赂公孙家的奴仆,替她传递消息,或是直接放她出去。 但是,也不知道,那公孙老贼是怎么教育的,奴仆们一个比一个还要死忠,就连小丫鬟银花,都把那王八蛋说的话,当作圣旨般服从,任由她撒银票、撒珠宝,都没人肯拿,更别说是替她传递消息,或放她出去了。 真是的! 她低声骂着。 什么人养什么仆人,这一家子全是石头脑袋,不知变通! 到最后,她只能自力救济,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的锯起窗上的铁链! 啊,断了! 这一回,断的可是铁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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