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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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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你在我十二岁那年伤了我的心,也一并让我奋发图强,非要让自己变成大美女不可,然后有一天要给你教训!” 她闭上眼,不让眼眶中的热流泄出,“但是我错得离谱……我以为十五年前的那份纯爱早已消失,没想到……没想到……那份爱一直在我心深处,我忽略它、仇视它,它却在我以为要遗忘的时候窜出心头,让我明白了爱你的事实。” 闻言,靳阳惊骇得无法给予回应,脑中一片茫茫然,她说的一切飞快地在耳畔掠过,快速得让他抓不到一丝头绪。 “你呢?”她闭着眼,冷静的沉淀所有思潮,“靳阳,你爱我吗?” “我……”他可以轻易把爱说出口,这是他一贯敷衍女人的借口,但是面对她真挚的探问,他什么虚伪的保证都说不出口。 花仙芷缓缓张开眼,眸底飘荡着浓浓的心伤,“我知道、我明白。” 他不会为她停留,甚至吝于给她一份真心,但她却拥有过他一夜,圆了十五年来的梦,够了—— 她坐起身,将衣服一件件套上,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当她的手触及门把时,犹豫了一下,“靳阳,再见。” 门缓缓的关上,靳阳这才如梦初醒般的醒悟过来,他起身下床奔至门口,正要打开门时,有了犹疑之心。 为什么他要挽回花仙芷?她说她爱他,但是他呢? 他没办法回应她的爱,她的爱来得突然且热烈,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她选择离开是为了不让他为难?还是对他彻底死了心? “我不知道……”他踩着颠簸的步伐,颓然的坐上床缘,“不,我应该知道……我可以告诉她我爱她,我可以的,但是为什么话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 他倒在床上,双手覆住双眼,“我可以告诉她的,为什么我说不出口?为什么?” 花仙芷的离去连带的勾出十五年前的回忆,他不愿意去回想,不愿意再去感受同样的心碎及痛苦…… 十五年前—— “为什么你们要离婚?”才刚踏进家门,靳阳便听到惊人的宣言。 “阳阳——”棕发棕眼的少妇一把抱住他,捧着他的脸猛亲,“不要怪我跟爹地,我们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离婚。” 身为学者的父亲——靳日面无表情的推了推架在鼻上的眼镜,“阳儿,这是既定的事实,而且我跟你妈咪已经签字了,煦儿要跟妈咪去法国,你呢?” “我……”他什么也不知道。 大他两岁的兄长靳煦一派平静,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再平常不过。 “小弟,你也要跟妈咪吗?”靳煦抬头看他,漾着笑脸问。 “我……”他不要一家人分离,他想要的是一家四口的和乐,“我跟……” 母亲及父亲的目光凝聚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答案,正当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意外看见父亲垂下眼的失落模样。 “我跟爸爸。”冲动的,他不想看见父亲在往后的日子没有孩子陪伴在旁。 “哦——阳阳,妈咪会想你的。”她捧住儿子的脸,又是一阵猛亲,“如果你想妈咪,可以到法国找妈咪跟煦煦喔!”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婚?”他好不容易从失神中找回一丝理智。 母亲似乎被问倒了,她抱了抱他,照例在他脸上各处印上大大的唇印。 “阳阳,我很爱爹地,但是我们两个人在处事方面有太多的不愉快,我们都认为与其如此,不如早早分开,以免将来成为一对怨偶。”她看向丈夫,“我这样形容对吗?” 靳日依旧抿唇点头,“对。” “好吧!总之就是这样。”她拍拍他的脸颊,“我跟煦煦要搭晚上七点的班机回法国,我们快来不及了,再见喽!” 他的脸颊被她重重亲了两下,提起简便的行李、拉起靳煦的手,头也不回的踏出家门,待靳阳回过神来,只见他们坐上了计程车。 “妈咪——”他拔腿狂奔,大声嘶喊的追着计程车跑,“大哥——妈咪——不要走——不要走——” 计程车上的两人听不到他发狂的叫喊,随着计程车的绝尘而去,他整个扑倒在地,吃了一地的尘土,泪水开始在脸上奔流,悲鸣声不断逸出口,“妈咪……妈咪……”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落日晚霞有多么的红艳…… 倏地,靳阳张开眼,额上冒着点点冷汗。 他深深吸息,然后吐出盘旋在胸中的一口闷气,“搞什么!居然又梦见了……” 他以为早就遗忘这段记忆!他以为他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受到往日的伤害所左右,然而他还是梦见了…… 依稀记得父母离异时所带给他的莫大冲击,他天真的以为热情开朗的妈咪、谨慎守礼的学者爹地、早熟的大哥以及他,会是一个永远和乐安康的家庭,如此天真的想像,却在他十三岁那年彻底破碎! 他以为自己可以像大哥一样接受父母离异的事实,他可以宽大的接受父母理性的选择,他可以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变,但是一切都只是他的以为…… 事实上,他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开始放浪形骸、游戏人间,只要不放下感情,他就不会受到伤害,他就可以保护好自己…… 翻身下了床,他信步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以手掬水洗脸,好让浑沌的神志清醒。 他站直身子,从光洁的镜中看见满脸水痕的自己,恍然间,花仙芷带着晶莹水泪的脸庞与镜中的他重叠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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