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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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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夫人,”大胡子说:“老夫能让你家相公醒过来,但不能让他酒醒,这样也行吗?” “行、行,”满儿惊喜地连连颔首。“醒过来就行了,醉着没关系。” 于是,大胡子请塔布和满儿先将金禄扶起来趴在船舷,然后在金禄背上点了几指,再一掌拍下,金禄便呕的一下开始吐起来。 好半晌后,他才呻吟着停止,轮到那些被救上画舫的人开始尖叫。 “撞过来了,他们的船撞过来了呀!” 满儿抬眼一看,楼船果然撞过来了,她下意识也跟着尖叫。 “快点,夫君,他们的船要撞……”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楼船好像被雷公拿支大铁锤猛捶了一击似的,那足有三层的楼几乎全塌了,船上的人一半掉下水宛如落水狗似的啪啪啪乱拍水——就像先前被他们打翻船落水的人一样,另一半人在甲板上跑来跑去,惊慌失措的大叫,仓皇得彷佛垃圾堆里被追打的耗子。 自然,楼船也不再前进了。 这突发的状况看得那些被救上画舫的人错愕得目瞪口呆,鱼娘和大胡子更是吃惊不已,怎么也没料到那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却依然纯真无比的醉鬼竟有如此高绝的功力。 眯着眼,金禄慢吞吞地收回手,转身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摸回长榻上,再动作迟钝地躺好姿势闭上眼。 “为夫还要睡,请别再吵我,谢谢。”他口齿不清地喃喃道。 满儿哭笑不得地跟过来。“夫君,你不是要找弘昌吗?” “唔。” “他就在那条船上喔!” 金禄并没有即刻予以回应,满儿还以为他又睡着了,过了好一会儿后,那双醉意仍浓的大眼睛才慢吞吞地又打开来,蒙蒙眬眬的。 “弘昌?” 满儿点点头。“对。” 眸中忽尔掠过一丝冷酷,金禄又慢吞吞地坐起来。“塔布。” 塔布上前。“奴才在。” “去把那小子给我抓过来!” 当塔布飞身过去抓人时,满儿倒了好几杯冷茶给金禄喝,又叫佟桂拧毛巾来给他擦脸,好不容易终于让他清醒了一点。 “娘子。”圆溜溜的眸子困惑地徐徐扫过船上所有人。 “嗯?” “咱们船上为何多了这许多人?” “还不是弘昌害的,”满儿没好气地说:“为了好玩就弄翻人家的船,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所以就让他们统统上咱们的船上来了。” “他们的船……”金禄望着鱼娘和大胡子。“也翻了?” “没有,是他们把人救到咱们船上来的。” 金禄颔首,不再多问。“娘子。” “又干嘛了?” “为夫好想吐,头又晕,真的很难受啊!”金禄哭丧着脸喃喃诉苦。 居然撒起娇来了! “好好好,以后不要再喝醉了,嗯?” “真的不用再喝醉了?”金禄可怜兮兮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满儿险些失笑。“不用了!不用了!” 金禄顿时夸张的松了一大口气。“谢娘子恩典!” 见他那副滑稽的德行,满儿不由大笑,一面告诉大家可以放心休息,待会儿就会送他们上岸回家去了。 就在大家安心的陆续席地坐下来休息时,塔布抓着一个年轻人飞落在甲板上。 自那头至这头,年轻人那张嘴几乎不曾停止的咆哮怒骂,然而当他的视线一个不小心落在金禄身上,狂吼声猝然中断,那张长得还挺端正的脸也因惊恐过度而扯歪了,旋即惨叫一声,魂飞魄散地拔腿便逃。 “我说,弘昌,我现在头痛得很,最好别让我去追你,不然我会先打断你两条腿再说话,所以……”金禄揉着太阳穴,慢条斯理地说。“还是你自个儿乖乖过来吧!” 年轻人顿时一个错脚狠狠地摔了一大跤,然后,苦着一张惊惧的脸,磨磨蹭蹭的考虑了老半天,终于决定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妥当,毕竟眼下他是在湖中央,也无处可逃,于是两腿好像被绑上了千斤重大石似的拖呀拖的拖到了金禄面前。 “跪下!” 毫不迟疑地,年轻人立刻扑通一声跪下,头低低的,半声不敢吭。 除了满儿、佟桂和塔布之外,其他人再一次张口结舌地看傻了眼,包括另一条船上的那些纨裤子弟。 金禄继续揉太阳穴。“告诉我,小子,谁让你出来的?” 小子? 两人看上去一般年岁,他竟然叫那个年轻人小子? 众人疑惑地面面相觑,而那个年轻人则瑟缩了下,还是不敢吭声,脑袋垂落得更低了。 “你自个儿跑出来的?其实那也不关我的事儿,倘若不是你阿玛请我帮忙,我才懒得理你。不过呢……”金禄展臂环住满儿。“瞧见没有?这是我的宝贝娘子,内城里哪个不知我拿她当心头肉,捧在手心上疼惜犹嫌不及,你却撞翻了她的船,害她差点淹死,更该死的是,你撞她一次船不够,居然还想撞第二回。说,我该如何处置你才好?” 年轻人开始簌簌抖索。 “不说?那就由我来决定,我想……”金禄很认真地考虑一下。“索性要了你的脑袋吧,你认为如何?” 话声甫落,年轻人突然咚咚咚磕起头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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