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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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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是有问题想请教授指导。” 咦?听这声音……桑念竹与李亚梅不约而同的愕然回首——斯文的五官,温雅的笑容。席地坐在阶梯上的人不是于培勋是谁? 他来干什么? “有问题待会再问,”魔鬼教授傲慢地摆摆手。“现在我……” “那怎么行!”于培勋看上去除了无辜还是无辜。“学生缴了学费来这儿学习,教授怎么可以剥夺我们求知的权利?” “我只是要你等会儿……” “要是一等等到了下课,我还问谁去?” “下课后再……” “我下堂还有课,教授愿意等我上完课吗?” 魔鬼教授窒了窒。“你可以到事务所来……” “好让教授多赚一笔咨询费?” 整间教室上百多人霎时充满了无数惊喘、抽气声,还有“他是白痴吗?”、“他死定了!”、“准备棺材吧!”的窃窃私语与同情目光。 而魔鬼教授也正如众人所料般骤然脸色一寒,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冷酷,与他在法庭上准备一举击溃对被告不利的证人时的严厉神情一模一样,口气则相对的化为一滩温水,十分和蔼可亲,柔和的编织出一个温柔的陷阱——黑寡妇的活陷阱。 “我当然不会额外收费用,不过,既然你这么急着问问题,想必这个问题一定很重要,好吧!我愿意先听听你的问题。来,你说吧!”很显然的,他的矛头已经转移了方向,准备好好修理修理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学生了。 顽皮的视线溜过来,于培勋先对桑念竹挤了挤眼,再收回去一本正经地提出问题。 “请问教授,身为律师是伸张正义重要,还是赚律师费重要?” “自然是伸张正义重要。”魔鬼教授凛然一副正义之神舍我其谁的模样。 “哦!也就是说……”于培勋很夸张的摆出恍然大悟之状。“如果你明知道被告是有意杀人的,便绝不会因为被告的父亲是帮你坐上皇家大律师宝座的至交好友,而出卖你的人格与良心,硬是接下案子为那个该死的小畜生脱罪啰?” 这种问题听起来实在不晓得重要在哪里,甚至还有点奇怪,四周众人个个都很捧场的挂上莫名其妙的表情,惟有魔鬼教授彷佛刚发现老婆偷人似的脸色惨然变绿。 “你……” “即使在某年某月某日的午夜里,”于培勋还没有说完。“被告的父亲跑到你家里去哀求你,说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他,甚至还愿意跪下来求你,你还是会坚持正义必须获得伸张,绝不会因此泯灭良心,罔顾被害者无辜被夺去生命的冤屈啰?” “你……你……”魔鬼教授额上开始沁出颗颗豆大的冷汗,两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更不会以区区一百二十万英镑就贱卖了你的人格啰?” 魔鬼教授瞬间变身为老鼠教授,一声不吭地转回到讲桌前手忙脚乱的整理资料。 “我临时想起有点事,这堂课另外找时间补!”大嗓门也变成老鼠吱吱叫。 “啊,请等等,教授!”于培勋慢吞吞地站起来,将手放在桑念竹肩上,“忘了跟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她的胆子确实很小,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往后希望大教授多多……咳咳,‘指导’。”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红牌大教授转挂黑牌落荒而逃,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怎么了?”桑念竹困惑地问。“还有,你怎么来了?”一般他都是到宿舍找她,或者在教室外面等她,从来没有这样直接闯进教室里来过呀! 于培勋不作回答,微笑着将半边屁股靠上桌面,泰然自若地反问:“没课了,去喝下午茶吗?” 数天前,他陪桑念竹去旁听大律师所辩护的杀人案审判结束后,大律师离去时不小心掉了文件,在他顺手捡起来交给大律师时,彼此的手也无可避免的有了片刻的接触,当时他心血来潮稍微“看”了那位大律师一下,才得以知道会有今天这种状况发生,而且桑念竹还会被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律师侮辱到令人想跳楼的程度。 他怎能让桑念竹遭受到这种委屈呢? 所以他来了,先杀大律师一个措手不及再说! 当然,大律师是可以抵死不认,甚至反咬一口人家毁谤,但头一回做这种事就被人家抓到小辫子,他绝不可能毫不在意,更担心人家若是真的握有真凭实据的话——譬如录音带之类的小玩意儿,他辛苦保持至今的清白纪录必然毁于一旦。 所以大律师只好夹着尾巴落跑了! “你好像很闲耶!”李亚梅揶揄道。 “哪会,我都是在家工作,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于培勋无辜的断然否认。“而且只要我有足够的时间,就会回学校去旁听一些课程,譬如计算机工程学或国际商事法、心理学等等。”前者是为了自己,后者是为了应付威迪生的工作。 “牛津?”李亚梅眨着眼问。 于培勋耸耸肩。“也不一定,不过多数都是回牛津,那里我比较熟。” “是喔……”李亚梅上下打量一眼他那身又锉又俗的中古“包装”,还拖着一双上古牌球鞋,她不禁喟叹地摇摇头,再偕同桑念竹起身。“真看不出来你这种人居然是牛津毕业的,还是博士呢!” 他“这种人”? 讲得好像他是刚刷完厕所出来的清洁工,请问他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于培勋呐然地低头看看自己,再接过来桑念竹的课本,然后揽住她的肩,夹杂在离开教室的人群中慢慢往门口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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