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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骆缨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他就坐在那里,他们之间其实只有几步的距离,但她却觉得好远、好远。

  待登机时间一到,众人立即提着随身行李登机。骆缨瞧见他站起身往前走去,最后没入人群中,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提起脚步,走入机舱。

  当骆缨找到自己的座位时,这才发现他的座位就在她的坐位旁边,她先前的刻意避开,如今只觉得十分可笑。

  耿云涛装作没看见她,视线望着走道的另一端。

  骆缨咬咬唇,只得尽量不碰到他的膝盖,坐入靠窗的座位。

  他们之间是如此靠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独特的阳刚味,而昨晚她身上每一处都沾上了这个味道……

  她连忙将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陷入掌心,让痛楚取代一切,不许自己再想着昨夜与他的甜蜜温存,因为那一切全是虚假的。

  没错,他是抱着她一晚,但他却是把她当成另一个人。

  好一会儿后班机开始在跑道上慢慢滑行,最俊加快速度攀升,飞上青空。

  身心的疲惫令骆缨缓缓闭上眼。好累,她真的好累……暂时什么也不想去想……

  听见身旁均匀沉稳的呼吸声传来,耿云涛这才转过头,看着紧蹙着眉,双眸紧闭的骆缨。

  他的视线缓缓往下移去,瞧见了她那红肿的手背,胸口再次一阵闷痛,感到舍不得。

  不,该死,他究竟在想什么?

  她可是骗他离开台北,离开骆婳身边,并在他最伤心难过的时候乘机与他发生关系,还要他对她负起责任的卑劣女人,他怎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心疼与不舍?

  但他的视线却是怎么也无法自她受伤的手背收回,更不晓得,此刻凝视着她的黑眸中蕴藏着无限怜爱与疼惜。

  飞机缓缓降落在中正国际机场。

  耿云涛径自起身,快步离开,连看也不看坐于身旁的骆缨一眼,就怕看了,他心里对她的那份怜爱又会更增添一分。

  骆缨坐于座位上,看着他挺拔的身影跟着人群逐渐往前走去,直到最后再也看不见,这才收回视线,缓缓站起身,拿着行李步出机舱。

  在机场大厅外搭出租车返回家中后,骆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楼梯。

  疲惫感与心口的闷痛不断向她袭来,她又累又疼,眼前一暗,差点晕厥过去,她连忙伸手紧握着楼梯的扶手,让自己别跌落。

  靠着意志力,她挺直了身子继续往上走,来到卧房后,她将手中的行李放在地板上,就这么趴在床上,闭上双眸。

  然而此刻耿云涛的脸庞再次浮现脑海,让她立即睁开双眸,拿起一旁的电话拨打号码,静待话筒彼端传来响应。

  好一会儿后,话筒彼端传来一道妇人的嗓音,“这里是耿公馆。”

  “喂,是郑妈吗?我是骆缨。”

  “啊,是骆缨小姐啊!”

  “那个……耿云涛回去了吗?”

  “嗯,先生回来了,只是他才一回来就马上进房间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神情看来十分疲惫。”

  “是吗……他回到家就好。”

  “那个……”郑妈欲言又止。

  “郑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骆缨轻闭双眸,大概可以猜出她想问什么事。

  “骆婳小姐前几天就在台湾与悠远集团的总裁结婚了,可是你怎么说她在英国,还请先生跟你一起去找她呢?”

  骆缨轻叹了口气,“郑妈,我很抱歉骗了你们,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我还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郑妈迟疑了会儿,“什么忙?”

  “如果耿云涛打算去找姊姊,请你务必通知我。”

  话筒彼端迟迟没有传来任何响应,骆缨原以为郑妈会拒绝,没料到接着竟听到她答允。

  “好,我知道了,如果先生要去找骆婳小姐,我一定马上打电话通知你。”

  骆缨双手紧握着话筒,眼眶不由得泛红,哽咽着说:“郑妈……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骆缨小姐……先生这阵子可能还是无法接受骆婳小姐已经结婚的消息,他的事就麻烦你了。”

  “嗯,我知道,谢谢你的帮忙,再见。”骆缨放下话筒,泪水早已决堤,缓缓自颊边滑落。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他对姊姊的心意始终不变,而她能否改变他,让他对姊姊死心呢?

  看着搁在地上的行李好半晌,她才伸出手将放在行李袋内的一个小纸袋拿出来,取出一对耳环。

  这是他第一次送她礼物,虽然不是贵重的首饰,但是对她而言却是无价的珍宝。

  轻轻的将耳环戴上,她拿出化妆镜看着镜中的自己。

  当初与他一起去购物的甜蜜情景再次浮现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

  镜中的她逐渐变得模糊,再也看不清楚,滚烫的泪水不断自眼眶涌出,最后,她趴倒在床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让她爱上他!

  天空灰蒙蒙的,阴雨绵绵。

  骆缨一接到郑妈的电话,立即坐上出租车前往耿云涛的住处,想制止他前去找她姊姊。

  待抵达耿宅,不待车停稳,她便打开车门下车,步上阶梯,正好瞧见耿云涛推开门,打算外出。

  耿云涛怎么也没料到竟会一打开门就瞧见骆缨,随即拧紧眉,“你怎么会来这儿?”

  “别去找姊姊。”骆缨急忙开口。

  他的剑眉更为紧蹙,“你怎么会知道我正要去找她?”是谁向她通风报信的?是郑妈吗?

  骆缨握着他的手臂,“拜托你,对姊姊死心吧,她已经嫁人了啊!”

  “嫁人又如何?”耿云涛怒不可遏,用力挥开她的手。

  “呀!”骆缨一时重心不稳,就这么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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