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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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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子楷死了。 有好几个小时,蔚冰的脑袋是空白的,就好像有人拿了一把刷子,沾上白色油漆,把她的脑袋刦开,分别刷上白色油漆似的。 从发生车祸开始,从头到尾她都是清醒的,换言之,她目睹了整个过程,包括子楷被抬上救护车,也包括医生歉然的对她宣布伤者不治。 才一天,自己就从新娘变成了寡妇,她陷入极度忧郁的狂潮,她无法不自责,如果她不同意由子楷驾驶,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更甚者,如果她不答应子楷的求婚,就不会有罗马之行,他也就不会发生车祸,没有车祸,他就不会死了。 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错,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丈夫惨死的画面,看到他浑身鲜血。她无法入眠,吃不下任何东西,直到子楷的大哥——凌子湛风尘仆仆的来到罗马。 “你必须吃点东西。” 子湛站在病床前坚定的看着她,几乎是命令而不是请求,他的随行人员也已经在他的示意下去准备食物了。 “我……我很对不起。”想到因她而死的子楷,那样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无疾而终,泪水又滑进了蔚冰的眼眶里。 “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凌子湛看着她迷蒙的莹亮大眼,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紧紧握起了拳头,转身走出了病房,耳边,依然听到她的啜泣声。 接下来的几天,蔚冰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 她不知道医生给她打了什么针剂,她总是在睡,醒过来的时候也总有凌子湛派来的人盯着她进食,可她却没再见到他。 一个星期之后,他的人替她办了出院手续,四名黑衣男子护送她到罗马机场时,她才知道自己要回台湾了。 “少夫人请坐。”有名仪态高雅的女子在登机室里一直陪伴着她,直到登机,将她送进头等舱,看着她落坐才离去。她仍然不知道那是谁,只知道凌子湛似乎带了很多人来罗马。 头等舱里,她忐忑不安的看着周围,都是些衣着时髦的人士,还有几个人戴着大墨镜,有人在使用电脑,有人已经径自睡了起来。 蔚冰睁着惶然的双眸,她的心跳得好快,她好紧张好不安,她要这样一个人自己搭飞机回台湾吗?她的心里有好多疑问,比如子楷的骨灰呢?他的骨灰在哪里?然而她连个可以问的人都没有。 “小姐,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的脸色好苍白,”一名空姐亲切的走到她面前弯身询问,她这才知道自己脸色发白到什么地步。 “我没事,谢谢你。”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连自己也感觉到两颊的肌肉笑得相当僵硬。 旅客陆续落坐,直到看见凌子湛朝她的座位笔直走来,她才彷佛吃了颗定心丸,不再忐忑。 他戴着墨镜,穿着深色西服,她看不清他的眼,而他的神情是极度严肃的,他的唇角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在她旁边坐下,她的体型瞬间变得好小,他体魄高大,一百六十二公分、四十二公斤的她,几乎只有他的一半。 他紧抿着唇线,直到飞机缓缓升空,笔直飞行之后,他仍是一句话也没说,就像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刚好坐在一起而已。 “大伯——”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她酝酿足了勇气才对他开口。 他脸部的方向终于离开手上摊着的文件看向她,并且摘掉了墨镜。 蔚冰吃惊的看到他双眼布满红丝,就像已经几天几夜没睡一样,他形容憔悴,整个人和主持婚礼时的那个他判若两人。 “什么事?”他的声音充满疲惫,是那种任何人听到他说话,都该识趣不打扰他的疲累。 但她必须打扰他,因为有一件事情她非知道不可,这对她很重要。 “大伯——”蔚冰润了润唇。“子楷他……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她知道子楷的遗体已经火化了,可是却不见骨灰坛与他们随行,难道是放在行李舱中?那未免对于楷太残忍了。 她看着子楷的大哥,等待答案。 他蓦然闭上眼,喉结上下滑动,几秒钟之后才再度睁开眼。 “骨灰已经撒在布拉格的维尔塔瓦河里了,那是子楷的遗愿。” 他说了一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遗愿? 她困惑的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子楷知道自己会死,所以留了遗言? “是以前的玩笑话。”凌子湛补述,“在欧洲住的那段时间,他很喜欢在查理士桥上看维尔塔瓦河,他曾戏言,如果有天他死了,他不要埋在土里,他的骨灰要撒在维尔塔瓦河,所以我就照着他的遗愿这么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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