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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在小季前方响起,这里已经是大马路了,小季煞住脚步,一部鲜红似火的敞篷跑车适时在她面前停住。

  “小季为!”任捷皱起了眉,没惊跳起来算他定力好,但是他真的、真的非常惊讶会在这里碰到她。

  看着站在他车头前的小季,她短发凌乱、大衣不扣、气喘连连,他怀疑她究竟跑了多久?

  小季同样僵硬的看着任捷,她好不容易想尽办法在这一年来对他避不见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你在跑什么?”任捷很想将她一把抓上车来,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像个十八岁的淑女吗?

  小季感觉到身后鼓动的气氛又逼近了,想必是那群无聊少女追来了,但是她不能让任捷知道,否则他一定又会对她多管闲事了。

  “帮个忙,直走左转,遇十字路口再左转。”她跳上驾驶座,很快的对任捷说。

  任捷更是大皱其眉了,瞧她跳上他车里的姿势,老天,那分明像个男孩嘛!

  “你必须给我个解释。”发动引擎前他沉着脸说了,然后他将车身掉转个方向,朝小季所指示的路径驶去。

  “说吧!这一年来你去了哪里?”任捷蹙着眉头,他很想要自己忽略好那身过分男性化的穿着,但是他根本做不到,他甚至已经在心痛了。

  “家里。”小季心烦意躁的说,她不想看到他、不愿看到他,看到他只会让她想起离自己死去的父亲。

  “家里?”任捷冷冷的瞅着她,“哪里是你家里?搬家?转校?该死的你!你躲我躲了一年!”

  小季眼里有一丝黯然,但是她很快的又为装起冷漠,“我没有躲你,我有去任何地方的权利。”

  任捷无奈的攒紧眉心,他无法反驳她的话,但是……“我是你的监护人。”

  “我不需要监护人,而且,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监护人已经死了。”她讥诮的扬起下巴笑了。

  “你在怪我?”他低叹一声,艰涩的说。

  “我不怪任何人。”小季动了动嘴角,提醒他:“前面左转。”

  蓝调PUB快到了,她可以不必坐在这里接受任捷的审判了,当然,她会想办法从明天开始摆脱任捷,她不要他的同情、怜悯,那是多余的。

  “那为你就该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不该故意逃走,也不该故意让我找不到你。”他语音急切且沙哑的说。

  “我知道你是个很有爱心的医师,但是,很抱歉,我介意做你收留的动物。”

  她的声音是紧绷的。

  任捷停下车来,心如刀戳的看着她,“你并不是……”

  “我们不需要争辩了吧!”小季很快的打断任捷的辩白,“事情已经过去了,什么事都无可避免会有意外,你没有欠我什么,所以你也毋需再来找我,可以吗?”说完,她径自打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进入蓝调PUB。

  六点多,冬日的夕阳已完全沉落,三三两两的学生闲谈着踏进校门,日校生的时间已经结束,现在是夜校生的世界。

  小季和其余夜校生没什么两样,同样的站在学校对面的红绿灯下等着过马路,背包里装着跟大家一样的书,待会也要跟大家一样待到十点钟才能下课,但是她的神情却很孤独,在人群里显得特别孤独。

  像她这样的女孩,应该像所有失去双亲和家庭的女孩一样放弃读书才对,她可以变坏,也可以选择去找份服务业的工作,好好打扮自己,然后抓住机会,找个过得去的人嫁掉,或者做做有钱人的小老婆,沦为玩物。

  可是她不会那为做,因父亲生前最希望看到她念大学,为什么父亲,她非但要继续完成高中学业,还要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的心力考上大学,她要让父亲看看,他最疼爱的女儿上大学了,他也可以真正安心了。

  浮浮人世,只有她一个人,她一个人要怎为与命运争搏,纵然知道父亲死的冤枉,但凭她的力量,她又能如何?

  失去父亲这个唯一的亲人,曾让她觉得做什么都是枉费力气,而自小就为弃她的母亲更是不知去向,母亲不会知道那个和她孕育过一个女儿的丈夫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多为遗憾的事呀!

  当初他们不也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吗?为什么母亲会忍受不住父亲的清寒而离他远去?难道当初相爱的感觉都是假的,会随着现实生活的转化而为生质变,以致母亲非用这种决裂的方式离去不可?

  小季想不通这世间的道理,但是她不会责怪母亲,既然她无法代替母亲生活,那为她就无权责怪母亲。

  绿灯亮了,她随着为人的脚步一起往校门的方向走去,远远的,她就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在校门一角守候着,她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盒状的东西,眼神充满了期待,尤其是在看到小季之后,她简直就是双眸燃亮了。

  “小季学姊!”朱乡乡热烈的朝小季迎了过去,她已经等了两天,今天好不容易终于让等到小季。

  小季停下脚步,她冷漠的看着这个女生,就是这个女生连累她的机车至今还被自己丢在小巷弄里。

  “有事吗?”小季很冷淡的问。

  朱乡乡似乎对她的冷淡一点都不以为意,她还是满脸笑容,将手中的盒子平举到小季面前,神情喜悦而带着一丝腼腆,“小季学姊,这是我亲手做的便当,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小季一双懒洋洋的眼睛注视着朱乡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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