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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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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赋悠惊喘一声,惶恐已由澈亮的水眸泄露出她的情绪。她轻敛下眉,完全感觉不出对方的意图,防备的紧绷了身体。 “姑娘别怕!”齐少觉察觉出她脸上惊慌的表情,心里不自觉漫着一股怜惜,连语气也不自觉中轻缓许多。 “在下齐少觉。”他因为姑娘逃避与防备的举止,心里涌上一股失落,只好紧蹙着双眉,缓缓说出自己的名字。 “齐、少、觉?”夏赋悠扬起秀眉,红樱般的唇缓缓吐出陌生的名字,她讶然地退了几步,因为看不见,险些又被身后的石头给绊倒。 “小心!”齐少觉伸出手再一次扶住她纤若柳枝的腰,近距离瞅着姑娘,他竟莫名怔然,视线定在夏赋悠我见犹怜的容貌上。 “真对不住,齐……公子。”夏赋悠强烈地感觉到,男子托住她的手有多么灼烫,这陌生的感觉让她十分无助。 除了爹与大哥外,她很少与外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她移动步履,却挣脱不了男子箝在腰间的手,倏地,她莹白的小脸已染上羞人的红霞。“齐公子,我……没事了,谢谢你。” 姑娘乞求似的的软语轻啼,让齐少觉如梦初醒,他清了清喉咙,恢复了惯有的自若。“姑娘独自一人吗?” 他在说话的瞬间却意外发觉,这女子的视线焦距似乎有些……异样。 那一双美丽灿黠的眸子似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为什么? 齐少觉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一抹哽咽的嗓音便唐突介入,打破弥漫在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夏赋悠一听到熟悉的声音,脸上的不安骤散,转过身迎向声音来源。“洁儿!” “小姐!吓死我了,呜……洁儿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洁儿哪管自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丑模样,她的一双眼开始从上到下审视主子全身。“痛不痛?有没有摔着?” 洁儿紧张的模样让夏赋悠感到愧疚,她扬起手,轻轻摸着她的脸,温柔地安慰起她。“我没事,你别伤心了!” “呜……”洁儿不断抽噎,心里后悔、懊恼,假如主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铁定也活不下去了。 “多亏齐公子出手相救……”夏赋悠转过身,但鼻息间已失去男子身上那股独有的檀香,她霍然顿在原地。 他……走了? 洁儿将眸光远放,眼底尽是游园的人潮,她蹙眉不解地轻喃:“齐公子?哪个齐公子?” “他走了。”夏赋悠失望地垂眸。 为什么走得如此仓促呢?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异于常人吗?这个突然闯入脑海的想法,让她的胸口一窒。 夏赋悠杵在原地,感受到风中那微微的清香,头一回,她为自己看不见的眼睛感到遗憾…… 洁儿打量主子脸上明显的失落,不禁有些疑惑。“小姐,你……没事吧!” “嗯!”夏赋悠倏地回过神,将涌进胸口的轻愁驱散,她轻扬起笑。“天气真的很好呢!” 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心里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男子起波澜,但她明白,她的生命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不该拥有的,她不会奢求! “夏五、夏六呢?他们没事吧!”夏赋悠撇开心里的愁,淡淡地问。 不提还好,这一提洁儿的气全上来了。“哼!这该死的夏五、夏六,他们没尽到保护好小姐的责任就算了,还吓得我把刚买的冰糖葫芦全都丢在地上了!待我找到他们俩,铁定扒了他们的皮,回去向老爷、夫人请罪!” 洁儿气呼呼地双手插腰,狠话才落下,夏五、夏六便一身狼狈地由另一头钻了出来。 “洁儿,求求你饶过我们,好不好?”夏五甩去发上的水珠,垂头丧气地双掌合十,对洁儿哀求着。 洁儿一瞧见两人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呃?怎么我搞错了?原来落水的是你们,不是小姐哦!” 唉!谁让他们技不如人──一发现小姐落水,他们也赶紧跟着往下跳,没想到小姐已经毫发无伤地被一位公子给救了起来,而他们反倒像只落水狗似的喝了满肚子水。 被洁儿这么一吆喝,喝足了水的夏六一脸哀凄。“小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夏赋悠耳里落入他们的对话,抑不住地笑出声。她心里曾经掠过的轻愁,已被这有趣的气氛给悄悄冲淡了。 原来那位美丽的姑娘……真的是个瞎子! 当齐少觉感觉到她异样的眸光,又瞧见寻她的丫鬟闻声而至,便悄悄地退离夏赋悠的身边。 他惊觉女子对不上焦距的眸光,对于他的离开并无任何反应。 由半月桥回府的途中,齐少觉随着人们指指点点的耳语,听到了不少关于她的事。 这才印证了这名女子便是京城里有名的瞎眼美人──夏赋悠。 其实他对瞎眼美人的事也略有耳闻,只是从未挂心罢了。 然而才仅这一回,他便被她倾城的容颜给勾去了心魂,他不懂上天怎么舍得给这样一个姑娘如此乖舛的命运? 在半月桥边,那些人说对了,瞎眼的姑娘,纵使她拥有倾城之姿也枉然。 齐少觉一思及此,他的心里不由得涌上一缕浅浅的忧愁,不知为何,他的思绪怎么也无法遗忘夏赋悠那美丽的容颜。 “觉儿!你杵在那里发什么呆?” 一抹柔嗓拉回他的思绪,他霍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已在不自觉中回到齐家大宅。 爹的爱妾们全围坐在摆满古董的大厅前,一个个正对他投以“关切”的眸光。 该死的,他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走回这个家? 他拧了拧眉问:“众姨娘们,我爹娘呢?” “大姊和老爷在后苑等着你呢,快去吧!” 她们或许早就习惯齐少觉那冷漠而疏远的神情,话一落,几个女人又开始忙着比较谁的首饰多、谁的礼物贵重。 齐少觉头痛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光是看到这一大群女人,他的心里便不由得再次佩服起爹的能耐。 他不疾不徐地穿过回廊,脚步一抵定,他便听到屋内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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