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镜水 > 北之女皇 | 上页 下页 |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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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他不知该如何说明心中那复杂的感觉。他以为韶明给他的作业根本没有意义,而今却又得知事实并非如此。 最令他错愕的是,她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分不清楚真与假。 她为什么要这样? “景冲和,你是个人才。可是,你不适合皇宫。”韶明转过身,注视着他,道:“你太直、太纯,心思太好猜侧。”若将他丢入朝中,不出三个月他肯定尸骨无存。 这些,并不是赞扬。景冲和心知,却不晓得她为何讲这些。 他既不适合,她又为何让他待在这里? “今上究竟何意?”他很久……没有去猜想她的心思了。 韶明微微一笑,只是不语。 他不禁望住她。她脸上的笑容是否真的在笑?他本来就无法分辨,而现在,满心生疑。 她凝视着他,许久许久。她细细地将他的样子描绘在自己脑中,然后她移开眼,启唇道:“你已经再也不会信吾了。”这不是猜测,而是断定。 她笑着说。那不知是真还假的笑容,莫名教景冲和心一紧。 “……若今上同我言明,我会信的。”像刚才那般,好好对他说明,他会相信她。 对于他的真心,她却是散漫地回道:“矣,吾不爱解释的。” 景冲和当下对她有些失望,可想一想,她不是一直都这样?此时此刻的她,有可能也因为什么原因而正假装不希罕他的承诺。 “那么,便不解释吧。千言万语,总有一句会是真的。”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这么说,可就是说出口了。 他虽然不懂她,却从来也没认为她骗自己。 韶明嘴角始终含笑,眼睛重新看看他,没有移开了。 “吾忘了,你是个顽固的石头性子。” 窗外的夕阳好凄艳,映衬看皑皑白雪,有种孤高的模样。韶明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好像舍不得破坏这宁静。 景冲和耐心等看她。 待夕阳完全西沉,韶明似乎轻轻地吁一口气,说:“你知为什么你只能草到纸做的花吗?”不等他回答,她自己接下去说:“因为这冰雪皇宫寸草不生。皇宫内的花园,也是假山假石,或雕刻的花草树木,吾至今没有摸过一把泥土。吾在这里住久了,吾的心和血都冷了。” 景冲和想看这些话,低声道:“我……不那么认为。”那对受她帮助的小兄妹,还有她曾在他面前开怀畅笑,都是她有血有肉的事实。 她一笑。 “不讲这些了。景冲和,吾再问你,你可知你算的那些是什么?” 她又扯开话题,而他不明白她怎么又问一次。 “和赋税有关的。” “那你觉得吾从赋税下手可好?” “我……” 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讲,就见韶明脸色冰冷地举起手。一瞬间,他没反应过来,只是先听见“啪”的一声清脆声响,随即他感到自己的脸颊十分疼痛。 韶明用力一掌捆在他脸上。 周遭宁静得吓人。 景冲和不可置信地望看她,只见她辞色俱厉地大声道:“大胆奴才!吾看中你的才学将你留在宫中,你竟不知好歹,企图干政!” 干政!景冲和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只是单纯地回答韶明的问话,却变成干政! 门外的宫女听见声响,忙跑了进来;一干侍卫则已是将景冲和围住。 韶明一挥袖,喝道:“来人啊!将这奴才押下,送到大理寺问罪!” 圣命一下,侍卫反剪景冲和双手,押他跪下。景冲和膀臂一阵剧痛,只能跪在韶明面前。 没有多久前,韶明还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话,现在,却又拿他问罪。 她…… 景冲和心里一片混乱。 然而,韶明仅是冷冷地对他说:“你对吾已经没有用处了。不能利用而碍吾事之人,只有杀掉一途,这就是伴君如伴虎。” 他额际冒出大滴的汗珠,紧紧注视看韶明。 以往早朝都是在光明宫,可今日韶明却让人告知大臣们前往朝阳殿候看。 虽说皇帝要不要早朝或在哪里早朝无人可以置喙,可即位三载,天天在光明宫面见臣子的韶明,是头一次换了地方,所以多多少少还是引起朝臣的关注。 几位大臣陆续来到朝阳殿,到了才知被邀请的就这几人,寒暄过后便开始议论韶明的用意。 没一会儿,韶明来了。 无论对臣子宫女或侍卫,韶明总是按时的,不会让人候太久。她曾说过玄国天寒地冻,教人久候是折腾人的事,让一些人感到很窝心。 只见韶明身着常服,悠悠然地缓步进入。 “臣等拜见今上!今上万福!” “嗯。免礼了。”韶明微一抬手,自己先在主位落坐,而后盼咐下去道:“赐座,赐茶。” 一下子,宫仆们伶俐地搬进几张鹅项椅和小几放定,还添了热茶。几位大臣先是互看几眼,接看才拱手拜道:“谢今上隆恩!”纷纷坐下。韶明双手交迭,安放在腿上,温声道:“吾今日唤你们来,是有几件重要的国事想跟众卿讨论。在还没定下前,先问问大家的意见。” 所以不在朝会上提出,而是先与众臣面议看可行不可行。被皇帝认可是心腹大臣,在场诸位都不禁脸色发光。毕竟,这三年来,韶明都表现得似乎不曾特别偏爱哪个臣子过。 延王率先跳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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