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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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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披上外衣,拉开门,跟着那已遥远的高挺背影走去。 穿过了长廊,步越了厅堂,接着就看见大门,轻轻松松地,她跟在他的后面,一起跨过门槛。 就算不是门仆因为喝醉的关系在打盹,他出入镖局也早已不再有碍,谁都知道,他殷烨,是她容似风的弟子。 烂泥难走,雨极大,几乎是滂沱。 他拿着简单行囊,还有她在他十四岁那年送的一柄长剑,不曾被雨势影响。 前面的人没打伞,她也不打。冰凉的雨水淋湿了她的衣服,透进了胸前捆绑伤口的布条,她不理,只是加快速度,别让自己的脚步落后太多。 不知道走了多远多久,好像身体冷到都麻木了,他总算回过头来看着她。 “你回去!”雨声中,他恼怒地朝着她大喊。 她笑了下,拨开尽湿的长发。 “就你可以半夜来散步,我不行?”神情平常,语调平常,态度也是一贯,除了发白的嘴唇和微抖的身子,她可说是做得毫无破绽。 他沉下脸,不跟她迂回。 “我叫你回去!”他怒道:“不要跟着我!” “欸,徒弟。”缓缓地,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眼前。“你怎么就是改不掉这坏脾气?”她摇头。 他只是紧瞅着她略白的面色,沉默以对。 “这么晚,这么大雨,你想去哪儿?” “……你身上有伤,拦不住我的。”他没回答,仅阴郁地说道。 她凝视着他,最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唉……你从来就不是个乖徒弟啊……”像是在自语般地喃着。再抬眸,已没有适才的嘻笑,“我早料到你一定会有离开的一天,因为你对某些事情总是会特别坚持的……对吗?”仰着头,她看着眼前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 他稚幼的容貌尚在她脑海中,但如今,为何他的气息如此陌生?虽然她也曾试图在教导过程中要他遗忘过去,看来,她终究是无法做得完美。 “我只是想要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他道。 “……是吗?”她怎会不了解……怎会不明白?他的性子,她早已融到自己的骨血里。“没有一个结果,你是不会罢休的……对不?”她上身的衣裳已被内里晕出的一些些血给染红。 她该怎么做?这种时候,她这个作师父的,应该做些什么? 他的武,是她教的;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他的一切,她都脱不了责任。 是要阻止他,还是让他去?阻止他会有什么结果?让他去又会如何? 见她眼也不眨地站立着,胸口血迹渲染得愈来愈大块,他的情绪也如同凶猛的大雨般暴躁起来。 “你快点回去!如果我能活着,自然会回来见你的!”他脱口而出的承诺,让两人皆是一怔。也不知道出自己为何会这样说,他回神,气闷吼道:“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你眼中的小鬼头,我也有我必须做的事,所以才要离开!”他这个决定,很可能将会让他失去所有,即便如此,他还是得走! 她满脸湿痕地瞅着他,视线似被雨水弄模糊了。 “离开……”她低语,“那……你的锦囊呢?你要拿回去吗?”她慢慢地从怀中掏出来,上头已经有了她的血。 他瞠目瞪着她,差点要伸出手抓住她摇晃了! 她曾对他说过,那个锦囊是他们之间的信物,易言之,只要在她手上的一天,就不可能断了彼此的联系……她现在是要把选择权交给他? 还是故意要他无法说走就走?! 他知晓,她是最了解他的人,难道她当真察觉不出来……察觉不出来—— 她真的对他很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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