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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男人是从来不听女人说话,尤其是当他们想做一件事时,总是把自己的念想满足了再说。

  “真甜。”好想快点把她娶过门,他忍不住了。

  二十年不动情,一动情就是天翻地覆,身子发热的解冰云有着抑制不住的情欲,他松不开手,反而将她拉得更近,一吻不满足,又再覆上她的唇,却感觉自己是自讨苦吃,灭不了的欲火烧得更旺了。

  “又没抹蜜,哪里甜了,睁眼说瞎话。”唉,他让她心乱如麻。

  “哪儿都甜。”他将她抱坐在大腿上,拿走她的医书倒放,大手玩着纤细玉指。

  她低声一笑。“解大人,你逾礼了。”

  “叫续哥哥。”她笑起来真好看,琉璃珠子似的双眼在发亮。

  “不叫。”叫不出口,太恶心了。

  “是吗?”他眼露邪意的朝她唇一覆。

  “续哥哥,续哥哥,不……不要了……解续,你过了……”再吻下去就要出事了,她没办法,只好咬了他的唇一口,逼他退开。

  解冰云伸舌舔了一下被她咬的地方,努力克制住对她的渴望,嗓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以后还听不听话?”

  “太欺负人了。”周静秋的语气带着一丝娇软的嗔意,让人一听打心里发软。

  “就欺负你,旁人我还不屑碰。”她的身子有股勾人的幽香,泌人鼻间。

  “什么旁人?”周静秋以指推开靠近的俊脸,似笑非笑的娇颜带了一抹判官似的审视。

  当仵作的毛病是追根究底,凡事不弄个明白心底有疙瘩,当男人口中的女人是复数时,更要问个分由。

  “你总不会以为没人给我送女人吧?在我这个位置,多的是想巴结我、奉承我,从我这里得到若干好处的人。”在京城,小小县令还不如一个勋贵家的奴才,光是个守门的小管家就能把七品官给吃了。

  可是离权力中心越远,官字两边横,乡愿的老百姓没见过几个当官的,随便一个带刀的衙役就能称大爷。

  莱阳县还算富裕,少天灾人祸,不出恶民,士农工商各安本分,是个油水尚可的富县。

  不过人再安分也还是怀惴着心思,譬如少缴点税银,多开两间铺子,找座靠山保生意兴隆,或是想走求取功名、升官发财的捷径,一方地方官便是现成的土地公,想有求必应先送上供品,讨得神仙欢喜便能心想事成。

  “你收了?”周静秋杏眸一横。

  解冰云哼笑道:“我有没有收你会不知情?连墙都开了门,一目了然,不是我要的我不会要。”

  她还真不晓得有没有人送女人给他,但令她惊奇的是……“我是你要的?”

  “你说呢?”他笑着以指轻抚她的唇瓣。

  “我觉得身在此局中,人如棋,随人下。”她根本无从反对就成定局了,被赶鸭子上架。

  解冰云听出她话里的些许不满,但佳人在怀的他,不无得意。“快成亲了,你嫁衣绣得如何?”

  “嫁衣?”她怔了一下。

  见她一脸不解,似乎不知他在说什么的样子,他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你不会绣?”

  “为什么要绣,不是还没定下婚期?”及笄之后少说等上一、两年,到时再做淮备。

  “媒人没说?”解冰云的神情倏地一冷。

  “说了不少吉庆话。”在这之前她不清楚,她从屋子出来的时间,聘礼已经抬了一半。

  “夜华玉呢?”他不会把这件事扔过墙了吧?

  提到骄傲似公羊的夜华玉,周静秋好笑地道:“你看过他备妥的聘礼没,这事你怎么敢交给他?”

  “搞砸了?”他的心往下沉。

  县衙里公事多,他正在处理水利的工事和秋收的农务,分身乏术,故而吩咐最闲的家伙,他给了银子,想着以夜华玉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本事,应该能胜任这一点点小事。

  事后听说反应不错,百姓们津津乐道,知县大人送聘与周家姑娘定下盟约,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每个人都像目睹下聘的盛况。

  过程不重要,他要的是众所皆知的结果。

  只是,事情似乎出了差错。

  快成亲了,新娘子却不知道成亲的日子?

  “是没搞砸,但很多东西我用不上,他送了石雕的猴子做什么?我生肖又不属猴,还有玉做的水盆,手臂粗的银烛台,有我脚两倍大的金缕鞋,重达十斤的金铃铛,长到足够让我上吊的银制腰带,腰封是我脸大的蟾蜍……”聘礼太长,足足有三大册,但内容物绝对让人看了好笑又好气。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十万两银子就买了这些玩意?

  解冰云越听脸越黑,布满阴云的双眼雷光电闪,他不敢相信那厮愚蠢至此,把他的终身大事当儿戏。

  “有钱也不是这样花,若由我置办相同的聘礼,不用三万两也能闪瞎所有的人,还能更盛况空前,此后十年莱阳县百姓都会记得这一天。”

  他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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