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寄秋 > 红娘闯高门 | 上页 下页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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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地,宫徽羽从回忆的酸涩中回神。“没睡,只是打了个盹,我娘找我了吗?” “夫人等着你用膳,水凉了,小姐快起身穿衣。”绵儿的身旁是长得一模一样的锦儿,她拿着裹身的长巾,准备为小姐擦干一身的水。 哗啦啦的水声从细如凝脂的肌肤滑落,明眸妩媚,唇似胭脂轻染,齿若编贝,雪背皓颈纤腰无一不秀美的宫徽羽一跨出浴桶,随即被薰着暖香的浴衣包裹住她肌肤吹弹可破的莹白娇胴。 在丫头的服侍下,她很快地穿好衣服。 “小姐,你怎么哭了?”不知是谁发出的惊呼,把一屋子的人视线全引了过来,直瞅着小姐瞧。 “姜汤太难喝了。”眨了眨眼,她不着痕迹地眨掉眼中的泪花,正经八百的发嗔。 姜汤难喝?! 大家的眼刀有志一同地朝搔耳傻笑的阿绣射去。 “我……我忘了加红糖……”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急了,一急就忘东忘西宫徽羽没回头看她们,径自低着头沉默。 风很轻。 云很淡。 心在白芒花中飘晃。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发生大事了!你快醒醒,别再赖床……找上门了……大麻烦……” “别吵,我好困,日头不过午别吵我,我要梦周公……”扰人的麻雀,叽叽喳喳。 “小姐,真的不能再睡了,那个人出现了,夫人和他有说有笑,看起来非常融洽……”急死人了,她一头青丝快愁白了,小姐怎么还叫不醒。 “什么那个人,我娘的客人用不着我招呼,好阿绣,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喝完了你安静地出去,有事没事都当明天的事。”她还想继续和暖被窝谈情说爱,一睡天下太平。 睡意正浓的宫徽羽根本不想起来,身为无所事事的闺阁千金,她除了刺绣、女红外,还真找不到其他打发时间的娱乐,而她刚好两样都不精通,更别提琴棋书画那些举凡名门闺秀会的玩艺儿她全然不懂,别人绣花她绣出一团看不出形状的屎,裁布缝衣她是大小不一的两块碎布,一拿起针便扎手,平白用豆大的血珠子来增艳色。 学什么都一团糟,只有闷头大睡她最拿手。 在喝过水后,她又往床铺的内侧滚去,姜黄色富贵团花大被褥一拉高,盖过头,蜷缩成团的身子蹭着暖被,心满意足地再度沉沉睡去,耳不闻窗外事,自成一世界。 可是好梦由来最易醒,她想睡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偏偏有人在她耳边唠叨不休,不是拉开她的被子便是轻推她后背,让她没法睡得安稳。 揉揉惺忪睡阵,宫徽羽不情不愿地抱着棉被坐起身子,略带一丝不快的瞪人,任谁没睡足都难有好脸色,所以她嘟着嘴,臭着一张脸也是情有可原,重眠的人最恨睡不饱。 “小姐,别睡了,真有正经事,你净个面,清醒清醒,夫人让你见客去。”天大地大的事儿,小姐怎么睡得着。 接过阿绣拧干的湿巾,她抹了抹面,稍微回过神了。“哪来的客人,我们庄子不是很久没外人来访?” 从庄园的下人口中得知,她们母女俩是别人眼中是不光彩的存在,危及家族名声,早些年还有些同情她们母女处境的熟人来访,说两句安抚的话。 但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在她爹不当嫡妻是妻,抬了两位姨娘为侧室后,来往走动的人便少了,到最后根本是断了往来,没人在意定国公夫人如今身在何处。 她探问后才知道她娘太老实了,对府里的小妾、通房太宽厚,于是其中有人想上位,占正室之名,暗中陷害她娘“偷人”,想让她爹休了元配好扶正自己。 而她爹也不长脑,光一首未留名的情诗便定了她娘的罪,再加上有心人挑拨,加油添醋地颠倒是非,就算没这回事也传得煞有其事。 攸关男人的面子,有绿云罩顶之嫌的定国公哪能毫无动静,武夫出身的他带兵打仗很在行,可是一涉及后院的女人,他是宁可信其有也不愿平白担上乌龟王八之名,夫妻俩狠狠地大吵了一架。 偏偏她娘性子倔,不肯解释“偷人”的真相,认为夫妻间首重信任,他不该听信旁人的信口雌黄,她的品德不容诬蔑。 一个脑子灌了水,不辨是非曲直,只为了顾全颜面;一个过于骄傲,只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越闹越僵的两人终究离了心,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恩爱。 “是不速之客。”阿绣闷闷地低语,不过她声音太小声了,听不清楚。 被迫离开床的宫徽羽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由着锦儿、绵儿梳发编辫,以红白相间的流苏轻绾,面颊两旁是垂落的碎发,簪上蝴蝶金钗和玛瑙宫钗,俏生生的小美人妆点出清雅娇态。 淡淡的妆容,素雅的烟柳色暗花玉绫裙,腕间是玉白的镯子,没有多余的雕饰,年轻女子的婀娜多姿自然流露,穿戴整齐的宫徽羽像朵娇嫩的花儿,不需华丽的妆扮便透出少女的娇美。 她在丫头们的陪同下来到庄子的正堂,正要福身向娘亲请安时,眼尾瞧见娘亲身旁一名坐姿不端正的笑颜男子,动作霎时一顿,笑容如冻结般凝住。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惊吓,也是无措,她吓得不轻,脸色微微泛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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