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季可蔷 > 抢救总监 | 上页 下页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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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方雪将醒酒茶端过来,程予欢连忙接过。“怎么会是你送过来的?你是客人啊,翠姨呢?” “翠姨这两天闪到腰,不太舒服,所以我帮她端过来。” “翠姨闪到腰?她好多了吗?” “嗯,好多了。” 程予欢这才放心,缓缓啜饮茶汤。 席梦兰温柔地盯着他,忽然发现他额头染了一小块脏污,连忙拿出手绢替他拭去。 “谢谢。”他微微一笑。 “道什么谢?我可是你女朋友呢!” 方雪旁观这一幕,胸口蓦地缩紧,呼吸不顺,她别过眸。“呃,我想我差不多该告辞了。” “先别走!”一道威严的声嗓乍然落下。 客厅内三人同时转过视线,望向发话的男人,是程向峰,他戴着副金边眼镜,眼神极锐利。 “叔叔。”程予欢恭敬地唤。 他却只是冷冷地睨了这侄子一眼。“你回来得正好,律师马上就过来宣读遗嘱。” “遗嘱?”程予欢手一颤,差点握下稳茶杯,席梦兰体贴地接过。 “可是程叔叔,为什么律师宣读遗嘱,方小姐也要留下来?” 程向峰闻言,怪异地撇嘴。“我想是因为我爸有东西留给她吧!” 程杰留给方雪一栋两层楼的小屋,还慷慨地送她三百瓶美酒,并允许她在三年之内随时从程家的私人酒窖提领,而在这段期间内,酒窖将由律师全权管理。 他也致赠跟随自己多年的司机与管家一笔可观的退休金。 他送给两个孙女一人一栋度假别墅,分别位于法国及英国乡间。 至于其他所有的动产与不动产,全部由他的次子程向峰继承。 “全部?”席梦兰听了,大惊失色。“那予欢呢?他给予欢留下什么?” “这个。”律师捧出一只雕工精致的古董木盒。 “这是什么?”席梦兰蹙眉。“珠宝吗?” 律师摇头,递给程予欢一把钥匙。“你要当场打开吗?” 他茫然接过钥匙,呆愣着,室内众人都将视线投在他身上,有些是同情,有些是好奇,有些则是毫不留情的苛刻。 “快打开啊!”席梦兰轻声催促他。 他这才如梦初醒,将钥匙嵌进钥匙孔,缓缓旋开。 木盒里,装着两本厚厚的日记本,以及一些小玩意儿,看得出来都是具有纪念意义的物品,但显然不值几个钱。 “你爷爷就留这些给你?”席梦兰不敢相信。“他没给你钱或房子?你至少是公司股东吧?” “他不是。”程向峰冷笑接口。“爸爸说他太年轻,还需要历练,所以没给他任何股份,现在程家所有的股权都属于我。” “也就是说,予欢一无所有?”席梦兰失声抗议。“这不公平!予欢明明是程爷爷最疼的孙子啊!” “最疼又怎样?他连回来替爷爷送终也做不到。”程予欢的婶婶刻薄地插嘴。 “爸爸要是真的把财产留给予欢才叫不值得,这败家子肯定会败光!” 这太过分了! 方雪脸色蓦地刷白。程家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予欢?董事长又怎能对自己的孙子如此无情,连一点财产都不留给他? 她望向程予欢,后者低垂着头,一语不发,唯有紧紧交握的拳头,泄漏了他内心的沉痛。 她的心跟着揪拧。 他一定很难过,一定认为祖父是为了惩罚他才这样做,他明明已经够自责了,程家人为何还要如此雪上加霜? “你都听见了,予欢,看来爸爸是对你不抱任何期望了。”程向峰无情地继续在侄子身上捅刀。“从今以后,你也不再是‘美味集团’的总监了,请你马上离开程家。”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席梦兰愤慨不已。“予欢也是程家人,你们没有权力赶他走!” “我没说他不是程家人,只是这房子已经是属于我的了,我高兴让谁住在这里就让谁住。” “程叔叔,你这样太绝情了!你!” “算了,梦兰,别说了。”程予欢低声阻止未婚妻,他看起来很疲倦,嘴角淡噙一抹自嘲。“是我不好,让爷爷失望。”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就这样算了?你可以到法院提起告诉的,一定有办法要回属于你的那份财产!” “算了,我不想要。”程予欢落寞地摇头,他并不想争这些,财富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真正想要的,只是祖父的原谅。 “你!你这笨蛋!”眼见男友遭受此种差别待遇,却不愿捍卫自己权益,席梦兰又是失望,又是懊恼。“我告诉你,你一定会后悔!” 他会后悔吗? 她不知道,但她光只是在一旁看他这几天的处境,便深深地为他感到心痛。 方雪怅然凝立窗边,看着程予欢默默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 自从宣读遗嘱那天以后,他不再喝酒买醉,却变得沉默寡言,从前那个笑口常开的快乐王子不见了,现在的他,总是忧郁地拢着眉宇。 葬礼过后,他搬离程家,暂居东区一家商务旅馆,程向峰也马上召开董事会,通过解除他职务的决议。 他真的一无所有了,就连两辆名牌跑车也必须卖掉,偿抵他之前欠下的各项账单。 没工作,没钱,王子落难后,也不过是一介平民。 朋友们离他而去,将他摒除于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之外,因为他的财力很明显眼他们不是同一挂了,他买不起昂贵精品,无法在酒店一掷千金,从前他的皮夹里满满都是额度不限的信用卡,现在全数遭银行取消。 女人们也不再饥渴地绕着他团团转了,他还是一样帅,一样有型,但少了财富权势加持,魅力顿时大打折扣。 人情冷暖,他在短短数日之内便尝遍了,连自己的家人也抛弃了他。 “你……要去哪里?”方雪颤声问,看他收拾好东西,背起运动袋。 他没立刻回答,愣在原地,神情迷惘,好似也不晓得何去何从,好半晌,他才振作起精神,勉强朝她送来一笑。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轻松地摊摊手。“你放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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