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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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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招?过肩摔?还是面无表情?” “都要。”她轻咬下唇,“我会学会过肩摔,也会学会面无表情。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要你刮目相看!” 她的确令他刮目相看。 自从下定决心后,她进步神速,不论武术或枪法,她都轻易达到一般人无法轻易超越的境界。 当然,他需要的不只是“一般人”,他要的是顶尖高手。 要达到顶尖高手的境界,寒蝉还需要多加练习,这也是他要求她日日夜夜不得放松的缘故。 而她,也极力配合,除了吃饭、睡觉,便是依着他为她安排的进度勤练、苦练。她练武术、习枪法,同时,在他要求下继续学校的课程。 她够聪明,也够努力,因此能够多管齐下,不仅在学校成绩优秀,在与他对打时,也愈来愈能取得攻击的机会,而枪法,更几乎比他神准。 一念及此,蔺长风一对浓眉不禁挑起怪异的弯弧。 他相信,只要再过几年,这小妮子纵然功夫不及他,枪法迟早也会胜过他。 射击这玩意跟体力无关,跟灵敏度、集中力却绝对成正比,而后两项天赋,寒蝉绝不输他。 可最令他赞赏的,自然不是她在射击或武术优秀的表现,他早料到她有此潜质,而是她隐藏情绪的功力。 一个十四岁少女懂得控制情绪,很难令人不佩服。 即便对她要求严格的他,偶尔也忍不住想为她的表现喝釆。 就譬如现在吧,她明明在与他过招的时候扭伤了脚踝,却一声不吭,连黛眉也不曾稍稍一颦。 她隐藏得很好,就连一双湛幽美眸亦不曾流露一丝痛苦。 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他,或许根本无法察觉她扭伤的事实,可他却发现了,定住了她还不自量力想朝他飞身一踢的纤细身躯。 “别动!” “怎么?”她扬首望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停住两人的对战,“有人来了吗?”一面问,她一面凝神,迅速朝左右张望。 因为蔺长风白天通常必须亦步亦趋跟着楚行飞,所以每回要对她进行训练或考核,总要趁夜半时分,两人要不就躲在楚府庭园最角落的武馆,要不就在隔音设备一流的射击馆,总之,就是要避开众人的耳目。 “没人。”蔺长风淡然应道,双臂一面用力一压。 寒蝉不由自主坐倒在地,明眸怔然凝定他,“怎么回事?” “我们不打了,今晚就练习到这儿。” “为什么?我们才练不到半小时!”她忍不住抗议。 而他淡淡扫视她一眼,“你碓定自己还可以吗?” 她心一紧,“为什么不行?” “你受伤了。”说着,他蹲下身,右臂一伸,准确地扣住她扭伤的右脚踝。 她吃痛,银牙本能一咬。 “没错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明明已经拚命控制自己了,要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显露出任何疼痛的表情,为什么还是瞒不过他? “因为你额头冒汗。”他彷佛看出她的疑问,淡淡解释,“而且,我发现你悄悄瞥了自己的脚踝好几眼。” “原来……原来如此。”她低语,忍不住落寞。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够好了,没想到还是如此轻易被他看透。 精神一颓靡,脚踝的疼痛便仿佛忽然明显了,痛得她眉尖不停抽搐。 他当然察觉了,“咬紧牙。”他命令,一手将她右小腿搁上自己大腿,另一手则用力揉抚她的脚踝。 她倒抽一口气,“你……你做什么?” “别动。”他蹙眉,用力扣住她直觉想躲开的小腿,温热粗厚的手掌仍是不停替她按摩。 寒蝉瞪着他专注的举动,身子不觉僵直,仿佛害怕自己的脚踝又会忽然吃痛,又彷佛是恐惧那朝她肌肤直透过来的奇异温暖。 他——这个冷血的神剑蔺长风竟然替她按摩?他也有……他原来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不,怎能称得上温柔?寒蝉连忙在心底斥责自己,他那公式化的动作只能说是以自己多年的经验替她缓和疼痛罢了,怎可能包含一丝一毫温柔的成分? 这个形容词不适合他,一辈子也不适合神剑蔺长风! “……好多了吗?”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抬起头,眸光直直射入她明眸深处。 她感觉自己颊畔一热,“好……好多了。”跟着连忙收回自己搁在他大腿上的小腿。 他凝望她,数秒,“像这样的状况就不该忍。” “什么?”她一怔,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是何意。 “没错,我是要求你控制情绪,可没要求你时时刻刻都板着一张脸,既然扭伤了脚就直说,在我面前没关系。” “可是——” “难道你笨得分不清楚什么时候必须隐藏情绪,什么时候不需要吗?” 他语带嘲弄,可她却无法反驳,只能轻轻咬住自己下唇,一语不发。 他凝睇她微带哀怨的容颜,嘴角一扬,勾起类似微笑的弧度,“要哭就哭,很痛,不是吗?” 她闻言,一颤,听出他言语间微带嘲弄的意味。 可是她却不感到气愤——无法感觉气愤,因为她的心都被另外一股突如其来的惆怅滋味给占满了。 “不论痛不痛,我现在都已经没有资格……哭了。” “为什么?” 她不语,只是扬起螓首看他,深沉湛幽的眸里,蕴着浓浓忧伤。 是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哭了。她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孤苦无依,就算哭了,又有谁会软语温言安慰她? 她不会再哭了,因为明白这世上不会有人因她的眼泪而疼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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