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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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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姬水馨轻道:“若非我当年出了意外,今天站在那里带着大家做月祭的,会是我。”语气虽平淡,却蕴着深深的悔恨与不甘。 她在十余年前伤了脊椎,无法行走,因此从女使候选人的名单被刷下。对于好强、高傲的她而言,是永难磨灭的打击与憾恨。 她出神地望着那只在女使手腕上闪耀的银环,自言自语道:“这几年女使身体似乎不太好,再过一阵子,也该挑选继承者了吧?” “我听大家在谈,最可能接任的是心草姐。”姬秀和接口道。 姬氏一族以命名来分辈分排行,他和姐姐们部属于“心”字辈。但因男人不列入族谱记载,也就不太讲究取名的方式。 “你的能力并不输给心草。”姬水馨调回目光,望着伫立于门边的儿子。年近五十的她,依旧保有年轻时的风采,眸光冷彻锐利,令人望而生畏。 “但你是男孩,一辈子和女使这个头衔无缘,偏偏你两个姐姐毫无天分……” 她咬住唇,不再说话,比起诉诸言语,沉默所传达的憾恨更深更重,室内弥漫着窒人的低迷气氛。 姬秀和不敢与母亲此刻的视线相接,只道:“我抱你上床吧?一直坐着,对你下太好。” “不必,我想多坐一会儿。”姬水馨又转头望着窗外的祭典,“你还是常去那个南宫景那里?” “嗯,下课就会过去。” “你高一也念了半年,对未来有什么打算了吗?” “我想当医生。”他语气有丝兴奋,虽然医生说时间拖得越久,母亲完全康复的可能性就越低,但他还是抱着希望,当了医生后可以协助母亲治疗,也许可以让她不需人搀扶就起身,不必老是躺在床上。 “医生?以你现在的成绩,恐怕根本考不上大学吧?” 母亲尖锐的口吻让姬秀和脸庞涌起燥热,只能尴尬傻笑,“我会努力的。” “想当医生,就多花点时间看书,你好歹是前几名考进‘云黎’的,只要认真一点,功课不可能落后这么多。以后少去那个南宫景那里,九玉公会的人对他很感冒,我们也不该跟他走得太近。” “是。我只是想,南宫老师在这方面也算是佼佼者,跟着他学习,或许我也能当个……驱魔师。”首次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个志向,他紧张得掌心冒汗。 无法当上女使,至少能当个驱魔师,如此一来,也算代母亲实现了心愿,她应该会感到欣慰吧? “随你吧。”姬水馨口吻淡漠,“你还是学生,先把书念好要紧。” 就这样? 没有鼓励,也没有阻止? 姬秀和微怔,看着母亲冷漠的侧影,她始终只留意着窗外的月祭仪式。静寂数秒后,他终于明白,即使再等下去,母亲也不会有其他的话对他说。 他一时僵立,只好还是微笑,自言自语地给了自己台阶下,“嗯,我会努力的。”再看了母亲一眼,悄悄退出房间。 “云黎”是著名的贵族私校,创办者以“建设最美的学校”为志,砸下重金打造粉白色的典雅校舍,校内遁植花草树木,环境清幽,课程成套规划,师资、设备都是最佳,设有高中、国中部,即使学费昂贵,仍吸引许多家长竟相将孩子送进来。 姬秀和买了饮料、点心,出了福利社,拐进篮球场旁占地辽阔的花园。花园位于两栋大楼之间,林木蓊郁,还有几个小凉亭,地方隐蔽,是学生情侣们下课后最爱流连的地点。 他沿着小径,走向位于一丛修竹旁的镜亭。这座镜串全以镜子搭建而成,桌椅采下锈钢材质,置身其中,四面八方都能照出自己的身影,被学生们昵称为“万花筒”。 他远远就见镜亭内已经有几个学生,却不是他约的人,愕然停步,左方飘来微弱的声音—— “我在这边。” 姬秀和循声走去,看见坐在另一个凉亭里、披着白色手织毛衣的人影。“我以为你会在镜亭等我。” “都跟你说了那亭子不对劲,你想我还会去那里吗?”傅珑树轻咳了几声,俊秀脸容因半个月前大病一场,依旧苍白。他生来心脏就有缺陷,体弱多病,看遍名医调养,仍不见好转。 “可是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啊。”被一堆镜子包围,是很容易被那数不尽的影像吓到,但除此之外,姬秀和什么感觉也没有。 “我只在那里头待了十分钟,就请了一个礼拜的病假,难道还不够怪异吗?而且这情形是第二次了。” 也许只是因为你身体不好,在那里面恰好吹风着凉罢了。但这句话姬秀和没说出口,将热牛奶递过去,“福利社的阿姨用微波炉热过了,趁热喝吧。我还帮你买了玉米面包。” “你简直跟我妈一样。”博珑树哼了声,接过牛奶和面包。“你晚一点还要去那个南宫景那里吧?” 他颔首,一面打开书包,“所以我能和你讨论功课的时间只剩 一小时……”话没说完,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他笔记一个没拿好,掉在地上。 “又来了。”傅珑树皱眉,抬头望着五楼,一群女学生正好冲出美术教室,四散奔逃,惊慌的尖叫声响彻大楼。 “听说最近学校里闹鬼,艺能科教室和宿舍都有怪现象,吓死了一票人。”傅珑树随手翻着课本,“你也是住宿生,有什么感应吗?” “偶尔是有些感觉,但去察看的时候,对方一下子就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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