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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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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妤……”耿母怯怯地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女儿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却不敢上前安慰。 女儿变了,眼神、语气都变得陌生,不像个稚龄的孩子,回家以后,连一声“爸爸”、“妈妈”都没叫过,甚至说自己不是耿妤映。医生说是因为遭受巨大创伤所带来的改变,她却有种感觉——她怀胎十月的心肝宝贝已经不在了,小小身体里装着的是另一个人。 但一看到孩子苍白憔悴的神情,还有浑身遭虐待留下的伤痕, 她忍不住怪自己想太多。以往被细心呵护的孩子受到这么大的惊吓,怎么可能还能像从前一样活泼?她不该质疑,而是该用更多的爱去包容抚慰啊。 耿母勉强挤出笑脸,“妈妈不让你见那个男孩子,也是担心你啊,妈妈只是怕你有危险……” “你不是我妈妈。”她斩钉截铁地寒声道,瞪着耿母苍老的脸庞,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像已步人中年,黑白掺杂的发丝,听说是在耿妤映被绑的那几天一夜白头。 最后一次见到母亲时,母亲也才五十岁,衰老得她几乎认不出,一头如雪的银丝,也是为了她这早天的女儿而白吗……她闭了闭眼,忍住盈眶的泪。 她真正的母亲已经死了,属于这个身体的母亲,与她无关。 “对不起,你要什么,妈妈都给你!”耿母几乎要哭了出来,“是妈妈不好! 那天去公园玩时,如果答应带你去买面包,你就不会自己溜出公园去买,不会被那些人抓走,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如果真的想为我做什么,就让我见他。” 她无意伤害这位母亲的心,但她与这个世界有整整十年的差距,唯一想要的是姬秀和,唯一信任的也只有他,被迫与陌生人相处七天已是她的极限,再阻止他们见面,她不惜让依附得还不稳的魂魄离窍,放弃这个复生的机会,也要见到他! “回教室去好吗?老师和其他同学特地帮你办了这个同乐会,你这几天没来上课,他们都很担心你呢。”耿母强忍泪水,试着讨好女儿,“妈还邀了魏霓远,上个月你在电视上看到他,一直吵着要见他本人,记得吗?他人很好,妈一联络他,他马上答应今天来看你……" “在说我吗?”说人人到,一身牛仔装的魏霓远帅气明朗,介入母女俩僵硬的气氛中,笑道:“不好意思,出门前碰到一点麻烦,所以来迟了。” 耿妤映抬头看他,随即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人——一件红白双色长袍,系着枣红色腰带,依旧是熟悉的温和笑颜——姬秀和! “秀和!”她惊喜万分,毫不犹豫地扑向他,不料魏霓远弯下腰,顺势将娇小的她抱入怀中。 “哎呀,你这么高兴见到我吗?”轻松的一句低语就止住她的躁动挣扎,“不想秀和被赶出去的话,就乖乖别动我,学姐。” 守在校门外的保全人员此时也追了进来,面带愧色地向耿母解释,“我们原本照您吩咐,除了魏少爷,不放任何人进来,但魏少爷坚持说您答应让他带这个朋友进来……” “耿太大当然会让秀和进来。”魏霓远从容打断保全人员的话,“秀和可是唯一能治好小妤的人呢。” 正要吩咐保全人员赶人的耿母迟疑了下,“……他能治好小好?” “你应该发现了,小妤这几天情况很怪异吧?精神很差,常常昏睡,醒了又暴躁易怒,医生的解释是她受了过度惊吓,你却认为不仅如此,仿佛她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对不对?” 这些话都是姬秀和事先告诉他的,从耿母的表情看来,显然句句打中她心坎。 “秀和那晚发现小妤时,就觉得她不对劲,相逢就是有缘嘛,所以秀和后来登门拜访,想尽一点心力,可惜都被拒于门外。” “小妤当时是被两个男人带走,我想她会怕男人,所以这几天一直不让她见外人。”耿母看着姬秀和身上那件长袍,似乎与前阵子电视台专题介绍的姬氏一族祭典服饰相同,疑惑道:“你是姬家的人?” 虽然早知对方姓名,但每次见到他都是普通高中生的模样,从没将他与古老神秘的家族联想在一起。 姬秀和还没开口,魏霓远就抢着代答,“他不但是姬家的人,而且从小就由女使亲自教导,目前还在一位南宫景先生门下学习。松生上人你应该知道吧?南宫先生是上人唯一的徒弟,秀和也是 南宫先生唯一的弟子,南宫先生很肯定他的资质,说他将来一定会成为更出色的术师呢!” “你真有办法治好小好?”耿母有些动摇了。已过世的松生上人当年是仁善慈悲、法力高强的术师,姬氏女使的地位也无庸置疑,就让这孩子试试,或许借助神鬼的力量,真能治好女儿?何况还有数名保全人员在场,若出了问题,也能立刻解决。 姬秀和颔首,表情有些尴尬,“我会尽力。”他请魏霓远帮忙,以接近耿家人,也听他的建议,向心草表姐借来这身衣袍,增加说服力,不料魏霓远竟信口胡谒。女使几时教导过他了?至于南宫老师,他只求老师别再冷着张脸给他看,什么肯定云云,他想都不敢想啊。 走近魏霓远,对他牵着的小女孩柔声问道:“你这两天还好吗?” “不好!”他神情仍像以往那般温柔,温柔得……像是大哥哥对待小女孩,是怕耿母起疑吧?耿妤映咬着下唇,忍住扑人他怀中的冲动,“我没办法入睡,醒了又很困,身体……常常不听我控制,连走路都会跌倒。” “这是因为你受了太大的惊吓,心魂不安,所以身体也变得迟钝了。”姬秀和弯下身,取出黄黑双色的带子,系上她手腕。“我帮你做个简单的安魂式,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那个印度人拿带子的做法给你了?”她贪恋地锁住他的一举一动,舍不得移开视线。 “没有,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他将她系上带子的小手包覆在双掌中,低声念了一段咒文,见耿母脸色狐疑,遂解释道:“我这一派的法术,咒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透过念诵咒语,法力会汇聚在口唇,所以最后要借由口唇的接触将整个法式完成。虽然同样是借由诵读产生效力,不过这和言咒有很大的不同……” “总之就是念完咒语,要有一个‘祝福之吻’。”魏霓远下了个简单明了的总结,示范地在小女孩粉颊上浅啄了下,向恍然大悟的耿母与其他人道:“就是像这样……” 红色袍袖突然抹上小女孩被他的唇接触过的地方,他愕然住口,看着好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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