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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被冷落在一旁,纵然是她默许,总觉得心有不甘,她非要说几句话不可。

  萧北辰心头怅怅不舍。

  黎乡乡这么做,无非是希望他能前来阻止,或者标下她的初夜。但依他的个性,他不可能花那十万两黄金,黎乡乡应该很清楚他的习性;那么可想而知,黎乡乡在拍卖会前没见着他的人,没见他来阻止她疯狂的行径,想必也难过了许久。

  也因此,她才决定作贱自己到底吧?

  萧北辰又将矛头转向明熙公主,“那你出面搅局,又是为了什么?”

  “刺探敌情嘛!”这回明熙公主可不是旁观者了。她毫不脸红地承认:“那封信,任谁看了都会怀疑她心里藏了什么鬼,我当然得出面会会她!”

  再依她众星拱月的性子,自然是在拍卖会上抢尽花魁的风采才算。

  这一役,证实黎乡乡的孤注一掷已输了。萧北辰与明熙公主问的唇枪舌剑,已彻底表明了他的立场——虽倾向护着她,郎心却在明熙公主身上。

  两年多的痴心宣告空寄,黎乡乡心头挖了个大洞,心血兀自沮沮而流,泪珠也不禁涔涔湿了衣襟。

  有那么一瞬,明熙公主鄙夷自己的坏心眼。

  “乡乡,别这样!你别哭了……”

  但见心上人焦急地哄着情敌,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明熙公主当下又坏心眼地决定——原谅自己的坏心眼。

  明知明熙公主红着眼在一旁紧盯着他们,萧北辰还是不得不道:“廷安,你先回宫去,过几天我再去找你。”

  “要过几天呢?”她有意刁难。

  他无语。

  明熙公主还待讥刺几声,一见萧北辰眼色中隐含不耐与怒气,她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预备下回碰面再算总账。

  她有权怀疑他们接下来的独处,是否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但她决定作个识大体的女人,不再做无谓吵闹,好修饰方才小家子气的难看嘴脸,弥补她在萧北辰心中的形象。

  一头怒焰熄了火,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的表现太差劲了,只得暂时依他。

  但她没料到,再见面时,这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第七章

  还来不及探出女儿的心上人是谁家男儿,张太后便在一个夜里暴毙身亡。

  毒杀太后的凶嫌侯太妃,推诿了几天,终于在张太后入验前,供出文皇后为幕后主使。

  两嫌犯于是被阳廷煜收押天牢内。

  顿时后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与她们往日热络、近日交好者,都被绘声绘影地传为共谋,后宫妃嫔们一一忙着划清界线,以免惹祸上身。昔日当红的后宫宠儿,如今人人避谈唯恐不及。

  侯太妃因着先皇去世,早跟着失势了,既没有儿子可指望,又干脆地认了罪,注定是脱不了死罪了;但文皇后一向宠冠后宫,又是正宫娘娘和太子之母,这雄厚的后台背景,令她在一时半刻间,还让某些急于攀缘的人们抱持观望态度,一待文皇后有脱罪的迹象,他们便要争上前去表明真心。

  但毒杀太后毕竟不是小罪,人人里足不前。

  不过,在这当儿,还是有些想押大注的人。试想,若文皇后确定无罪,岂不错过一个亲近皇后、争取皇上注意的好机会?

  明熙公主是第一个入狱探视的。非关攀权,她亦是众人攀缘的对象,她更不怕招来共谋的闲言闲语——宫中无往不利的天之骄女,怎可能谋害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事实真相。

  狱卒连拦也不敢拦。

  可惜明熙公主失望了。她的皇嫂并不多作解释,态度有如默认罪行。毋要使得骄纵的公主暂且无心去谈儿女私情,无心出宫游乐,也不想过问宫里大小琐事,但坤宁宫整日不见公主芳踪,她又是上哪儿去了?

  “姊姊,皇嫂怎么说?”明芦公主来到她的身畔。

  “什么也没说。”一身素稿的明熙公主伏在灵堂前,痴痴望着牌位。要不是担忧母后的安眠受到惊动,她早就冲进去抱着棺木大哭一场了,纵然她已哭过不只一回。

  “皇嫂明明没有杀害太后的理由,为什么不辩解呢?”明芦公主思索着。

  “你自己去问皇嫂。”明熙公主冷冷道。

  明芦公主无言地低头。她不敢进天牢。

  沉默顷刻,明芦公主又问道:“那,皇上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明熙公主淡淡道。

  “难道皇上不管皇嫂死活了吗?”明芦公主惊道。

  “你自己去问皇兄。”明熙公主又是冷冷道。

  明芦公主再度噤声。她不敢主动去见皇上。

  她不敢的……还真多啊!明芦公主羞愧地自责。

  提起皇兄,明熙公主也有满腹怨言,是以语气上不悦了些。阳廷煜几天前来过灵堂上了一回香,便再也不见人影了,明熙公主颇不能谅解。难道皇儿国事繁忙到每天抽个空上柱香也不肯?往昔,他可是天天上慈宁宫问安的啊!

  明芦公主看出姊姊的不悦,却不知缘故,只怯怯低问:“姊姊,你已经守着灵堂好几天了,连晚上都睡这儿,难道不怕……”

  “母后夜里来相见?那好啊!求之不得。”明熙公主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何况母亲的魂魄来见,她高兴都来不及呢!

  明芦公主不安道:“可是,宫里近来不太平静,姊姊一个人守着灵堂,只怕……”

  “只怕什么?你说话干脆点好不好?”明熙公主瞪她,“哪里不太平静?闹鬼吗?”母后的魂魄,怎就不来找她呢?

  “不是。姊姊难道没听到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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