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雷恩那 > 情来观莫语 | 上页 下页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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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挺古怪的一个人,鄱阳湖畔一别,她已把对他的兴味踢出脑海,没想到峰回路转又见君,他竟跑来四海应徵镖师,自然是要好好关照关照的。 云姨见他们两人相识,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人丢给她,自己则忙碌着春日染手巾的大工程去了。 “大伙儿一起用饭时,右边的大饭厅得席开五桌才够,左边这整排的房间是给离乡的几位镖师住的,还有空房,你若想住这儿也成,再过去是阿爹、云姨和姊妹们睡的地方。 我家阿爹恰巧外出了,大姊、二姊忙着张罗走镖要用的马匹,我底下有对双胞姊妹,一早就不见影儿,八成和小金宝溜去东街打铁铺玩耍,要不就是混在学堂里当孩子王了……” 她音珠清润,在这春日午后悠荡,对他竟有几分催眠作用。 忽地,她转过脸容瞅向他,俏皮地皱了皱巧鼻。 “就我一个清闲无事,要是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吧。” 看完外头的环境,窦来弟领着他走进内院,此时,日光大把大把地洒进小天井里,仰头张望,彷佛看见空气中飘浮的细尘颗粒,带着慵懒的神气。 关莫语双手负于身后,轻轻颔首,唇角的笑弧从方才维持到现在,是温煦无害的,而且文质彬彬。 “唉,你都不嫌累吗?”那姑娘没头没脑地问。 他显然有些错愕,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螓首微偏,窦来弟抬起食指比了比自个儿的红唇,“就是你的嘴呀,一直这样笑着,不会累吗?” 关莫语微微意识到,这姑娘提的问题向来刁钻,顶着张白莹可人的脸蛋,自然且无辜的神态,可心思啊,没个九弯也有十八拐。 他笑弧未敛,反倒有扩大的趋势,“这么笑……不好吗?” “不是不好,是因为太好了。”好得太温和、太自然、太无害、太假了一点点儿。 咦?她怎么会用“假”这个字来形容?呵…… 见他挑眉,她连忙笑道—— “当镖师的若个个像你这般笑法,如此温文儒雅,可怎么办才好呀?那些山贼河寇会以为咱们九江四海的镖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岂不一拥而上了?” 男性的眼瞳略眯,沉吟了会儿,有些似笑非笑的。 “说不定我是头笑面虎,那些贼寇若是掉以轻心,不加防备,正好让我一刀一个轻松了结。” 眸中光彩一闪即逝,窦来弟不太确定那是什么,正自思索,却听他惊奇开口—— “呵,这石板地发生什么事了?” 窦来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得笑了出来,清清喉咙道,“前两天四海不太平静哩,夜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斗时把云姨染的一缸手巾给打破了,那大染缸满满的全是冬青叶熬出的青汁儿,当时就摆在你瞧的那个位置,缸一破,染汁四散奔流,就把石地染成青色啦。” “喔?”他浓眉又挑,“抓到那个人了吗?” 窦来弟顿了一下,巧肩微耸。“追丢了,让他给逃出生天啦。” “是吗?那……可惜了。” 尽管口气惋惜,窦来弟就觉得他话中有更深一层的含意,好像在刺探着、观察着,更莫名其妙的,她竟会因他的注视感到些许心慌。 “是挺可惜的,若你早几日来四海帮忙,说不准能帮咱们逮到那人。” 闻言,他轻唔一声,接着呵呵笑开,五官整个柔和起来。 窦来弟好生怪异,不懂他这笑是为了哪桩,正欲开口询问,外面大厅传来了窦大海震天大吼,呼噜噜地连番骂着,气得着实不轻。 “妈的!老子从来没这么窝囊过!”落腮胡根根如刺地硬挺着,他老大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跟着巨掌用力地击在扶手上,“啪啦”一响,木头应声断裂。 窦来弟和关莫语由后院过来,刚掀开布帘,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阿爹,乌木太师椅一张得花十两银子,很贵的耶,您别动不动就拿椅子出气,待会儿云姨要是瞧见,又会不高兴的。” “你就怕你云姨不高兴,就不管爹高不高兴啦?!”像孩童般任性耍赖的脾气开始发作。 “那好。我倒要问问姊夫为什么不高兴了?”那美妇也听见窦大海的怒吼,此时盈盈而来,开口便问。 这女人语气越是柔软,越代表危机四伏。窦大海落腮胡登时软下,厚唇撇了撇,满不是滋味地嚷嚷—— “老子……老子瞧那姓朱的……越瞧越不对眼,咱儿不想接这趟镖,他想送什么玉如意回济南老家,叫他另请高明吧!” 他刚刚才由九江珍香楼返回,因那位朱大人奉旨巡视,明日还得往南方启程,所以县太爷今日特地办了桌酒席饯行,还邀请九江上颇具名望的地方人士相陪。 然而,这位巡抚大人因在巫山损失惨重,心想还是分批将沿途各省供奉的宝贝送走安全些,倘若送回京城住所,怕太过招摇会落人口实,再三斟酌后还是直接押回老家妥当。在他托予四海的镖物里,除一对羊脂玉如意外,尚有几件是这些天在九江逗留、一些土豪士绅所赠的宝贝儿。 民与官斗,怎么都要吃亏,而虚与委蛇之事向来非窦大海的强项,他打开始就想推掉,却直接被那位朱大人点名,非接下这桩生意不可。 云姨找了张椅子优雅落坐,轻哼两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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