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书阁 > 雷恩那 > 鹰主的男人 | 上页 下页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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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聂行俨内心所盘算,自己最好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再划破帐顶脱身,只是……那个替了他闹出大动静的人,完全是插翅难飞的死局。 衣不蔽体的小身板狼狈地扑跌在地,披头散发,肩背几近全裸。 她应是懂得陀离语,士兵们喊要活捉,她抬头冷笑,手中匕首直接往颈子割。一阵劲风俯冲而下! 女娃瞠眸惊喘,臂腕随即遭扣紧,用来周全自己的利刃骤然被夺。 “是友非敌,是你鹰族的朋友。莫惊。” 低而有力的男音灌进耳中,她浑身仍绷得死紧,但没有试图挣扎,因他贴近她耳畔所说的是属于她族中古老的言语,而已经好久、好久没谁能再用这种美丽的古语说与她听。 她张大双眸,一片灰白浑沌里只见一道道晃动的影。 什么也瞧不真,唯有泪水是真。 像好久、好久没掉泪,她眸底一下子烫得厉害,心也湿淋淋般浸润其中。 周遭更吵、更乱了,陀离兵叫骂与哀呼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她看不见,却知自己被一只铁臂挟抱,那人抢到一把厚柄大刀,正与陀离兵交手,她能听到刀器相交时所激出的厉响,还能辨出此人武艺不弱,臂力尤其惊人,与他硬碰硬的几人全在两、三招内被击退。 他带着她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毁帐,用、用火,往……往上……走……”她吃力扯住意志,以为发出的声音够响,实则如刚出生的小猫儿那般喵呜哼叫,断断续续很是可怜。 聂行俨心中一突,擎刀的健臂挥得更快、更疾。 她所说的,正是他内心所谋。 抢到时机,他沉声一喝,大刀砍向帐央那根笔直高立的主心木柱,跟着出脚重踹,实心圆柱应声折断。 他拔起大刀,刀背顺势挥向那座巨大的黄铜火炉,火炉立时砸得粉碎,点点星火扬出一小片火海。 聂行俨再抢这极短时分,帐顶塌落时,挟着人往上方窜,接着挥刀划破厚实皮帐,他们顺利跃出,整幕大帐却已将一窝子陀离兵全给埋了。 “起火啦!帐子着火了!”、“大王——”、“大王在里面!快把帐子割开——救火!快啊!”、“别让刺客逃了!马!他们想抢马——”、“别逃!哇啊啊——” 士兵们惨叫,马匹鸣,眨眼间已夺得一匹骏驹。 聂行俨将小姑娘圈在身前,迅速控缰,左突右冲间,以巧技避开一波波涌上来的围捕,单骑跃出陀离大营后,纵蹄往北边奔驰。 太子与几名禁军护卫被救出后,他的手下会将太子一行人往南护送,再与其他人手会合,此时他朝北走,尽可能引开陀离兵的注目。 早已琢磨过,单他一人,要脱险不难,未料…… 未料最后并非单独行动,无端横生枝节,竟拖着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一起逃……他不禁苦笑。 越往北走,地势越高,夜雪落得更急。 追兵相离甚近,无数把火炬随马蹄踏破清夜逼来,陀离兵掷来好几副绊马锁,皆被他控马一一跃脱。 有飞箭射至,他压低上身避开,亦不忘护妥怀中的小人儿。 突然—— “干什么?!你——嘿!”来不及了,他控在掌中的缰绳遭抢。 小姑娘莫名其妙闹起,趁他忙着闪避绊马锁和飞箭的同时,硬是拉转马头,蓦地将坐骑切进一片陡岭深林中。 林深勿入,又在沉沉雪夜。 骏驹一入幽林似顿失方向,只知疯狂撒蹄往岭峰上冲。 聂行俨既欲避敌又要护人,还想控住发狂的坐骑,一时间闹了个手忙脚乱。 “前头怕是断崖,别闹!”这一带的地形图就摊在他军帐中的长桌上,野原、高岭、峻崖、淡湖……一段接连一段。 “驾!”小姑娘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事起于肘腋,胯下大马仿佛被迷了去,在她的催促声中疾驰。 聂行俨猜到她的意图了,然此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遂放松缰绳,伏低身躯。 下一瞬,骏马冲上最高处,四蹄离地,飞跃。 飕——呼呼——呼呜呜…… 疾风刮过耳际,他双目眨也未眨,直直望住对面那座高崖。 底下黑压压一片,坠落就是粉身碎骨,这匹抢来的坐骑却毫无迟缓、一跃腾空,把两人往相距甚远的另一座崖上送。 能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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