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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可是你还是要教我,拜托啦,师父~~”她不给人考虑的空间,直接拜起师来。

  “这……”他露出为难的表情,看着裴雨晴发亮的小脸,很久很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他不作声,眼睛直视前方,发动引擎,踩下油门,出发了。

  “叹什么气,你还没有回答我耶,阿蔚!”在他答应之前,裴雨晴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她“卢”了很久很久,久到车子开上了产业道路。又宽又直的路上,没有红绿灯,一路畅行。

  蓝天蔚开车很稳,车速很快,但车身不会飘移,握着方向盘的姿态专注认真。

  “阿蔚,教我啦!”裴雨晴改变了策略,开始用哀兵政策,企图得到他的同情。

  “唉。”他一脸的为难,重重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是讲求天分的……”他语带保留,说得欲言又止。

  裴雨晴一开始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但想了三秒钟她就明白了。

  “你是说我没天分吗?!我知道啊,你干么讲出来啦,吼!”她恼羞成怒,伸手往蓝天蔚手臂用力一拍。

  被打了,蓝天蔚却没有闪避也没有生气,甚至透过后视镜,他还看见自己的嘴角上扬,闪闪发亮的双眼带着笑意。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撕吼,他很清楚一件事——他,真的糟糕了。

  ***

  在一栋独栋的别墅门口,停着一辆蓝色货车。

  蓝天蔚进进出出的,将一盆盆半人高的花盆小心翼翼地扛上货车,一共有十来盆,每一盆都是不同品种的兰花,有些已经凋零,有些刚开了花苞,其中一、两盆则是被摘采得乱七八糟。

  “那就替我转告裴老板,麻烦他了,我小孙子刚会走路,把花乱抓乱咬的,我心疼啊!”秃头圆肚的委托人抱着一个流口水的孩子,小孩约莫一岁多,正是调皮好动的年纪,此时还频频伸出小小的手,不停往兰花盆的方向挥舞着。

  “哒!哒!”小孩发出声音,眼神充满渴望,小小的胖手做抓取状,身子不停往前挪动,谁都看得出来他想要抓那些兰花。

  蓝天蔚将最后一盆兰花扛上车,用手背抹去额上的汗,才回头看看江董以及他的金孙。

  “乖乖乖,那个不可以玩,阿公的心肝啊……”江董拼命诱哄“欢”起来的孙子,不要再折磨他心爱的兰花。

  蓝天蔚忍不住想,金孙和兰花,江董该是难以取舍吧。

  他是一个热爱兰花的人,喜爱在家中、公司,任何一个他的私人地盘摆上开得美丽的兰花,而且在收购上也毫不手软,裴家自行培育出的品种,只要有得名的,几乎都被江董捜括入自家收藏。

  每隔一段时间,江董就会请裴家为他照料兰花,重现美丽的模样。

  但如今他的金孙却毁掉他不少盆名贵兰花,看他心痛又一脸不舍的看着这些要被载回裴家疗伤休养的兰花们,蓝天蔚就差一点笑出来。

  “江董,不用担心,伤得不重,老板养几个月就会好了。”

  “我当然相信裴老板的技术,可是我只要一天看不到我家白白……”江董把孙子抱给了保母,不管金孙的哭闹不休,直接下令要保母把小孩带进屋里去。

  自己则心疼的走向货车,看着即将要被载走的兰花盆栽。

  其中一株开着白色蝴蝶花瓣的兰花,最令江董爱不释手,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像是在看心爱的女人。

  “我就把白白交给你了……阿蔚是吧?好!”忍痛收回视线,江董把注意力转移到蓝天蔚身上。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像是越看越满意。

  被这种眼神盯着,蓝天蔚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江董?”他试探性的开口,想知道这位老人家到底在看什么。

  “我跟裴老板认识很多年了,他比我还要宝贝这些花。”

  “嗯。”这一点,倒是没有错。蓝天蔚点点头,同意了。

  这些花载回去给老板看见,他的脸肯定垮下来,不高兴自己细心娇养出来的兰花竟被蹂躏成这副模样。

  “这些花都得过奖,你也知道有得奖加持,价格都会比较高。”江董说得很含蓄。

  蓝天蔚忍下吐槽的冲动,是比较高而已吗?是高得离谱吧!

  没有接触过这个行业的人,不会知道养兰有多难,有多少规矩和技术,更不会知道养出一盆让人赞叹的兰花,会有多少的市场价值。

  比如他货车上头那些兰花的总价……不要问,很恐怖。

  “往常裴老板都嘛自己出马,就算有学徒、助手可以帮他开车、送货,他也一定会亲自到,你看看你才来多久,裴老板就让你送货,连跟车都没有,这么信任你。”

  听见江董这么说,蓝天蔚也意识到老板对他的器重与信任。

  他忍不住回头看看一整车的兰花,脑中很快的估算出这些盆栽的价值,直觉的联想到,如果老板聘请的是心术不正之人,这一车价值不菲的兰花恐怕会被转手卖掉吧。

  这么信任他,为什么呢?是因为他的沉默,还是他辛勤工作?

  “我跟裴老板认识十几二十年,没看过他在工作上这么相信别人的。我说阿蔚,裴老板有一个女儿在市区里工作,是一个工作非常努力的好孩子,而你单身,是吧?”江董脸上露出了八卦的表情,欲探听消息。

  “江董,我该走了。”经江董一提起,蓝天蔚才想起下午他才送裴雨晴去与客户看工地,现在这时间,应该也已经看完了吧?

  她吃饭了没?回家了没?天气这么冷,她今天穿得有点少,会不会感冒……

  “晚了,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江董热情的招呼。

  “不了,赶着回去,多谢。”在人前他惜字如金,应对的语调平铺直叙,因此让人觉得他很木讷寡言。

  江董见他工作心切,也没有多慰留,但还是让人拿了饮料和点心给他,让他在车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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