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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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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聂修。” “林宁……”聂修惊呆,声音顿住,手抚上胸口。 “这样是不是才像那天在律师楼餐厅里替你出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我?我该是这个样子的。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哪怕只是一点,也要在你身边,不怕你的冷漠,不怕你把我推开,还是要大声说:我爱你。”终于说出要说的话,林宁心中豁然开朗。 “别再说!”聂修却喝止她说下去,苍白的脸有不正常的红,“我不需要死之前有你在身旁,不需要你来可怜,你太一厢情愿,自以为是了!” 林宁咬住唇,他也说她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她是在可怜他吗?她是个笨女人,永远都分辨不出别人话中的真伪,可是,她不要自己再退缩,既然已来到他面前,既然已说了爱,就算他说不要,就算他有几天可活,都无所谓,随他一起死又怎样呢? “我说过我又找回勇气了,所以一厢情愿,自以为是都无所谓,我不是可怜你,”她忽然靠近他的脸,拿出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我爱你,你也爱我好吗?”最后几句话消失在她吻上他的唇中。 他整个人僵住,被强吻的震惊,让他忘了要推开她,呼吸不知不觉中急促起来,不是因为他的心脏,而是自己唇上正遭人生涩而甜密的折磨。不想去想,却又忍不住深陷,如果回应,是否就是万劫不复?那拒绝呢? 他还没有想到答案,已经自主地回应她,心像被纠着一样痛,压抑的情感因为那个吻再也无法隐藏,想让她走吗?舍得让她走吗?再不见她?一直到死?不!低吼一声,终于理智罢工,想让她离开,却更想留下她,他化被动为主动。 我会下地狱,他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 很久,浓烈转淡,聂修吮着林宁的唇,终于清醒自己干了什么,却依然舍不得放开她。 “你说我是傻子,果真没错,我又做了件傻事。”他后悔莫及。 “那就一直傻下去好了。”林宁满脸通红。 “我死了你会很伤心。” “如果我现在离开你会更伤心。” “你也是傻子。” “我本来就是。” 聂修抱紧她,几乎将她揉进身体,不想让她看到,情动之下,自己也已湿了眼眶,“可是这样不对,林宁,我会不安。” “别想再赶我走,”她偎紧他,“就算你赶我,我也会赖在你身边。” “但是……” 她捂住他的嘴,“我已经决定要陪着你,你难过我也难过;你快乐我也快乐;你被病痛折磨,我和你一起扛;就算你死了,我也……” “别说,”吻住她,他阻止她后面的话, “这样就够了。” 心里的坚持早已溃不成军,忍不住想抓住那最后的幸福,而她的话让他再也无力推开她。 泪水滑落,滚入唇齿间,是甜的。 “我曾与我父亲一样,以打赢官司为最终目标,不择手断,冷酷无情,我曾一度为此洋洋得意,直到飞来横祸,当原本与我和父亲形同陌路的大姐用最后一点力气抱住歹徒让我逃生;当看到父亲对母亲与大姐的死无痛无觉,冷酷无情;当我从死亡线上转了一回活过来时,才知自己大错特错,原本对必赢的崇拜变得可笑,我拼命想去抓住不该抓住的东西,却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亲人、正义、人性,包括自己的健康,我只有逃开了。 “天台上见到你,你对我毫无印象,是疑惑;昏暗楼道,再遇,是意外;餐厅,挺身而出,是茫然;那夜醉卧街头,你执意收留,便是心动了,而那一夜正是我母亲与大姐的祭日。一年前,我死里逃生,一年后,为一个该是恨我的女子心动,命运之轮早在你我第一次在法庭相遇时,就已开始转动。 “只是命运之轮转到最后,终是阴阳相隔,我们相爱太短,我不想与你多谈相约来生,只想眼前,只想此生与你相处久一点,再久一点。” 久一点,再久一点。 这样的希望逐渐成了绝望,聂修的病情加重,再一次将他从死神手中救回时,他已不能再说话,氧气罩下,他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通常他总是闭着眼,只有林宁在旁边时,他的眼中才会有一些活力,每时每刻地记着林宁的样子,再累也不肯闭上眼。 林宁不再哭,她总是笑,对着聂修笑,因为他说想看她笑。聂修的病床要比一般的病床宽一些,她累了,便躺在他身旁,听着他胸口微弱的心跳声入眠。 一开始Dr. Smith觉得这样会影响聂修的睡眠,却发现,只有林宁在旁边,聂修才会安心睡去,不再半梦半醒,噩梦连连。 “你瘦得只剩皮和骨头了,我要分一半脂肪给你。 ”听着他的心跳, 林宁躺在聂修的怀中, 觉得他瘦得几乎要消失掉。 “你也瘦了。”手指缓慢地在她背上写出这几个字,他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和林宁交流,这还是在他比较清醒的情况下,如果神志不清,他连林宁的声音也听不到,更不用说移动手指。 “不管!反正你一定接受,说好一起扛的。” “那就全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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