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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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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红门缓缓在她面前合上,她已麻木不觉得悲伤,只是觉得……解脱了。 她不会再回来这充满不堪记忆的地方!她在心底发下狠誓,然后便头也不回离开。 脸颊上的濡湿惊醒了她,抬头一看,窗外的天空已经一片蓝黑,真是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为什么她还会哭?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指上的水滴,然后她摇摇头,将思绪从过去拉回,如今她该想的是现在、是将来! 将来,想到他即将到来的毕业……她就全身无力,不愿再去想,像只将头埋进沙里的鸵鸟,可惜的是,这沙子即将要被到来的狂风吹得一颗不剩,让她再也无处可躲。 今年是圣婴年,水量特别多,连日来,豪雨不断,台湾中南部各地纷纷传出灾情。 这天刚好是星期天,当琦芳走出浴室,发现群昱表情阴郁的挂上电话。 “怎么啦?一脸闷闷不乐的。”她走进厨房,开始做早餐,熟练的将两人的偏好弄出来。 他喜欢吃半熟的荷包蛋、煎熟的培根、夹着起司的烤吐司;她则喜欢水煮蛋蘸盐,吃着夹巧克力酱的烤吐司,从这些小地方,就可以看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差异,但又奇异的相契。 她熟练的在平底锅上翻弄着荷包蛋,正打算弄出一个完整漂亮的蛋形。 “我爸妈要上来台北住几天,准备参加毕业典礼。” 她的手一震动,蛋倒了下去,鲜黄的蛋汁从尚未凝固的蛋白流出,迅速地在平底锅上凝结,变成咖啡色。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将已经熟透的蛋铲起来,放到旁边的盘子上,然后进行下个煎培根的动作。 “你没有话说吗?”挫折和压抑许久的痛苦,渐渐扬起。 “我能说什么?”她瞪着平底锅上,培根在受热下,融出油脂,开始噼哩啪啦作响。“又不能阻止他们下来,倘若要住台北的话,看是要帮他们租旅舍还是怎样,若是让他们来这,只怕他们会起疑……”这间房子不像一个单身男学生的房间,她已经很用心的将它布置成个家,处处都有她的味道。 “他们住在这里是要准备帮我收东西搬回家的。”他冷冷地说道。他快恨死她了,她怎么可以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难道对于他们即将分开的事实,她一点都不在意、不担忧? 她沉默了一下。“这样的话,那就让他们来呀!”他在气什么?她也不好受呀! “你说的倒挺干脆的,让他们就这样发现,让他们就这样进来?”他声音拉高的质问道。 她将火关掉,转过身面对他。“不然能怎样?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要嘛!就是让你父亲知道我们的关系,不要嘛!你就主动一点,把东西先搬回家,省得他发现。”在慌乱和惊恐下,理智正渐渐抽离她的身躯,完全凭着意气说话。 他抓住她的肩。“我搬回去?你为什么可以轻易的说出口?”他暴烈的质问道,他不敢相信耳中所听到的。 “不然你要我怎么说?”她悲愤地瞪着他。“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们将会遇到这些事情的,可是你偏偏不听。” 他像碰到火般的放开了她,他瞪着她。“是呀!你是说过了,就像个先知一样,把所有可能发生的问题都想到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想办法解决呢?我天天想破头,可是你却像个没事人般等到问题如预言实现,你怎么能?我们这三年算什么?我们的爱算什么?” 她苍白着脸。“你这样说不公平,我怎么可能没想?好!既然你认为我没有在想,告诉我,你想出来了吗?解决方法是什么呢?” 他深吸口气,让头脑冷静下来。“方法很简单,你跟我一起回正理村,一起面对我的父亲。” “我不会回去正理村。”她立刻拒绝。 在那一瞬间,他真想掐死她,然后再自杀算了。 “若是你爱我的话,就要跟我回去正理村。”他态度坚决地说道。 “你若是爱我的话,就不会逼我回去那个鬼地方!” 她对他大吼道。可恶!居然拿他们的爱来威胁她! 爱不再是怡人的东西,现在已经变成了伤人的利器! 两人晕眩地互瞪着,胸膛激烈起伏。 “为什么你就不肯放下那愚蠢的自尊……”他深吸数口气,让口气和缓,再次试着劝服。“你已经接受了我,一定可以接受正理村。”他的手伸向她。“跟我一起回去吧!只要有你和我在一起,我们一定可以面对一切,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去说服我的父亲,好不好?”他几近低声下气地求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逼她?她往后退一步。“不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既然我们都不想分手,那你回正理村没有关系,反正你可以随时回台北来看我,我也可以到正理村附近的城镇和你相会。”只要不去正理村,什么都行。 他的手垂下来。“这就是你想出的法子?再次假装问题不存在,像外遇般的在外面偷偷相会,难道我们之间就只有肉体关系吗?”他不信的大吼道。 两人间现在似乎只剩一根细微的线在牵连着,一旦断了,两人都会掉入万丈深渊。 “当然不只,既然我们相爱,距离不是问题,不是吗?”她绝望的想拉近和他之间的差距,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但两颗心却离得如此远。 “是!它不是问题,但要我背着父亲,偷偷摸摸在外面和你相会,我做不到!”他摇晃着她的肩膀说道。 她痛不过。“这三年你不就做到了!”她朝他吼道。 他如烫火般松开她,脸色苍白地瞪着她!他的表情让她后悔刚刚的脱口而出,现在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她绝望的想补救。 啪!那条线断了。 他眼神充满痛苦、悲愤。“不!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对吗?我们只是一对偷欢的狗男女,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你明知不是!”她忍不住哭出来。 不!事实上就是,他在心中干涩的笑道,不敢让父母知道这段恋情,不是偷偷摸摸,又是什么? 她的哭声像针般,刺得已满是伤的心不断淌血,他受不了了,转过身,用力的拉开门冲出去。 看见他就这样离去,她哭得更伤心,整个人哭倒进沙发,直到昏睡过去,清醒了又再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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