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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想不想飞高高?”

  润哥儿想说要,但看了娘一眼又犹豫,楚雄不等他回答又道:“好,咱们飞高高。”

  儿子被抱走,急得柳惠娘在后头追。“你要干什么?快放下我儿子,不然我喊人了。”

  几名路人听到动静,好奇地指指点点,楚雄火大瞪过去。“看什么!老子教训媳妇,有什么好看的!”

  路人被他凶恶一瞪,吓了一跳,还真信了。

  “姓楚的,你胡说什——啊——”她惊呼一声,猝不及防被楚雄一把扛到肩上,接着就感觉身子一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开地面,人群变小,屋瓦白墙也由近变远。

  楚雄扛着她和润哥儿,不走平地,直接飞檐走壁,跳墙走瓦飞高高。

  啊——她想宰了他,因为她惧高啊啊啊啊啊!

  楚雄将她带到一家客栈,租了一间房,付了银子后就走人了,走之前还撂下狠话。

  “想跟老子过河拆桥,没门儿!你的命是老子救的,你儿子会泅水也是老子教的,一路上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你欠老子这么多,老子睡了你都天经地义,哼!”

  把他们母子丢到喜来客栈的房间后,人就转身气呼呼地走了,偏她连骂人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头晕。

  幸亏她今日还没吃饭,不然肯定全吐出来,想到此,忽一恶心,她又去抱着痰盂干呕。

  杀千刀的臭男人,有路不走,偏扛着她在天上飞,这会儿她脸色还苍白着呢。

  润哥儿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她,还孝顺地轻拍娘的背,用天真的童音安慰。

  “娘乖乖,多飞几次,习惯了就不会吐了。”

  “……”臭小子,你娘被人欺负了,懂吗!

  润哥儿当然不懂,因为两个大人之间的暗潮汹涌都瞒着孩子呢,就连适才楚雄临走前恶言恶语地撂话,也是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的。

  柳惠娘倒了杯温水,压下胃里的不舒服,待缓过气后,才有空闲打量这家喜来客栈。

  她叫来店小二,打听之下,才知道他们母子住的是上房,听到房钱她惊得咋舌,京城房钱真是贵得吓死人,便赶忙说了离开的打算。

  店小二却告诉她,楚雄已经付清了房钱,而且一次就付了一个月。

  柳惠娘在心底把楚雄骂到臭头,想离开,但一想到这房钱已经付了,不住等于白白送钱给人家,况且她和儿子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还没个方向,若先有个住的地方,确实较安心。

  大不了待找到了相公,再把房钱还给他。

  “知道了。”她说。

  既然决定先住下,便吩咐店小二送洗澡水和吃食来,母子两人需要洗去风尘,填饱肚子。

  见店小二还杵着没走,似乎还有话说。

  “有事?”

  “夫人,夫妻嘛,有什么事好好说。”

  柳惠娘愣了下,突然恍悟,店小二把楚雄当成她相公了。

  她正要否认,却又立即想到当时自己是被楚雄当众扛过来的,这时候解释,恐怕生出其他闲话,只好暂时忍下。

  “多谢小哥。”

  她笑眯眯地应付,把店小二瞒骗过去,待热水和吃食送来后,她和儿子洗了个澡,身上弄得干干净净,又赶紧吃个饱,最后倒头睡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

  柳惠娘带着儿子出了客栈,请店小二帮忙叫了辆马车,去城中晃晃,并打听丈夫的下落。

  相公在信中说过,他借住在友人家中苦读,定期与人探讨时论。这位友人姓巴,住在南大街的卑子胡同。

  她让车夫载他们母子去城南,车夫见他们母子两人似是外地来的,不免就多聊了些。

  “每年进京赶考的考生们大多住在城西或城南一带,刚进京的学子为了省银子,大多会先挑选城南附近,花费便宜。”

  “麻烦您了,咱们母子人生地不熟,若有个人带路,便能省下不少事。”

  “哪儿的话,等您相公高中,您和小少爷就可以享清福了。”

  柳惠娘客气地道谢。“借您吉言。”

  城南的卑子胡同是一条狭窄的巷子,民居也较破旧,附近邻居发现有马车进来,皆好奇地张望。

  柳惠娘牵着润哥儿下车,请车夫等一等。

  她走上前询问。“老翁,请问这附近可有姓巴的人家?”

  “有啊。”老翁指了一处最里头的屋子。“就是那家。”

  柳惠娘听了心喜,连忙道谢,牵着儿子去巴家门口叫门。

  敲了半天,无人应门,柳惠娘心想,该不会正巧出门去了?

  这时隔壁打开门,一名大婶走了出来。

  “你找谁呀?”

  “这位婶子,请问这家人可在?”

  大婶仔细打量她,见她虽然衣衫旧,却干净清爽,又带了个可爱的儿子,对她有好感,便温声道:“你是巴家的谁呀?”

  听到巴家,柳惠娘心喜,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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